本帖最后由 浮山雨 于 2014-6-12 17:52 编辑
春河
文/浮山雨
(一)
河边,有洗衣的小媳妇。
棒槌落打三月,那白色的床单,一定是被倒影的青山染绿了,或者是被昨夜的话别爱情而柔蓝。
清秀的面容,就如是这虚幻里的一捧河水,清新而干净;
饱满的胸部,起伏着春天的野性,推波助澜田野的喜气。
麦苗清香,旷野暗绿,河水清碧,偶尔一只鸟飞过,撒下一两点水滴。
呀呀学语的孩子在捉蝴蝶;云飘很轻,鸟鸣很轻。
棒槌一声,一声,敲打着忠厚的土地,它那保持的早晨宁静;
棒槌一声,一声,催促油菜花和麦苗,踮起脚张望,看田径幽伸的留白天际;
棒槌一声,一声,牵动着裹满芬芳的清秀背影,肩膀一耸一耸,耸出村庄的平常,耸出村庄的炊烟;
棒槌一声,一声,一如敲击大地的键盘,闪现五彩缤纷的视频;
一对喜鹊向东边飞去,惊落一树的桃花,一丝难言的惆怅,便写在打工仔告白的背包上。
(二)
河水枕着早晨的轻风醒来,河滩鹅卵石点击出柔情的追忆:
马褂长衫穿梭繁华的水上铺面,旗袍裹着的体香漂流沧桑的古码头;
叫卖声声声吵醒一帘幽梦,商船的号子嘶哑着喊出希望的黎明。
这个时候,浓郁的菜籽油香小吃,魂牵索绕着古老而狭窄的街道——
脚下,一块青石就是一个故事。
不变的河,水在流,菜园蒜薹清白,韭菜青翠欲滴,情感嫩绿依旧。
往事一如小舟划过麦苗波浪,油菜花成片地涂抹过去的惆怅,蜜蜂一如既往地拾掇着风风雨雨的甜蜜。
远处,一棵老树在聆听学生晨读的童音,在呼吸田野上云去雾来的繁忙。
风过树丫,是土地心弦的声音;
于是,真真切切地感动着叶子,睫毛上的泪珠噗噗滴落,濡湿脚下的好大一片青青的草地。
(三)
河边,有洗衣的女人,棒槌一声,一声,敲打着村口的古树,疏影浓淡而泻下深绿的阳光。
屋檐下的种子开始发青,一群麻雀盘旋着喳喳的阳光。
几个老人,闭上忆苦思甜的嘴唇,在向阳的角落里温暖想象——
清澈的河里,鲫鱼肥美彩虹。
村庄苍远过去,新楼房攥紧春风。
风是这样的飞,抚摸耐不住的牛嚏,狠狠地戳破,老家冬封的窗纸,震响河边的油坊号子——
花谢了,油出了,人壮梦香。
河边,有洗衣的女人,棒槌一声,一声,搖醒沉梦中的小船——
睁开绿意,牵拉起小河,一帆悬正出紫霞的想象,飞越山竹,杜鹃花红。
回望村庄,我心跳于丰腴的桃花瓣尖上,骨子里膨胀着疼痛的是柴垛、牛棚、炊烟,那童年的村庄。
从此,那临河的山坡上,有一颗古老的桑树泛青了——
梦里,童年的我在打弹弓,总是打不落桑叶上的柔嫩,还有那春蚕蠕动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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