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本身仅是虚无,它的行走,只是在虚无中幻化出的存在。高山、海洋或者其它,狰狞的面孔、温柔的新娘或者盛开的花朵,一如谎言、一如吹出的肥皂气泡,都是虚幻。
接近太阳,并不意味着就接近了光辉的顶点,金色的光环之下,有谁知道即将上演的是一场悲剧。一次毁灭正在发生,一次跌落正在开始,只需一阵风来,或者一记闪电、一声雷鸣,所有的言语便会倾盆瓦解,是泪?还是血?是忏悔?还是悲伤?谁也无力伸出援救的双手。恰如黑夜,只需点燃豆大的灯火,便能戳破。
我们与空中的云朵究竟有多远的距离?那些遥远,那些曾几何时的高不可攀,此时,竟然与我们如此亲密,我们不再需要仰望,它碎裂的光芒就在身边,打开耳朵,你还能隐隐听到它在喊出痛的绝望。
敞开怀抱,让那些曾经的云朵来湿透我们的衣裳,湿透大地和村庄。我们不要拒绝,让一次死亡在我们温暖的守候里涅槃成一朵纯净的白莲,在一阵阵剧痛之上,让一株细芽在天明之前开出明亮的花。
《台灯》
比如台灯,它多像自己的爱人。
光如此温柔,没有一丝杂质,含情脉脉地将波光一泻而下。温情的、煦暖的、拨动心弦的……初恋的感觉如潮水般漫溢,幸福如小蚂蚁轻轻咬住耳朵,光也照在耳朵,仿佛流水。
那些水就在皮肤上流淌,从耳朵之上,漫过发丝,停在唇边,又流到心房。仿佛山泉,仿佛还有微风拂过,也仿佛是爱人的气息。自己就在水中沐浴、浸润,就在水中想一朵莲花开,想一朵莲的香、莲的红艳,爱人的目光如莲,爱人的皮肤就是流水。
“红袖添香夜读书”,一盏台灯 ,在有书的夜晚,也就够了!
《空谷》
空谷。有古树、芳草,有泉水淙淙。有花香,持利斧从月宫中砍下的桂树枝。有仙鹤,白衣若仙,引吭而歌,有花应声而开;有梅花鹿,它守候在茅庐旁边,等人打开那一扇柴门,然后点一盏油灯,照亮整个空谷。
但人却不来。人们都在高速路上飞奔。高速路上没有棋和剑,没有酒和诗,没有竹子,没有牧歌,更没有一柱檀香。就算驱车走乡落,带去的也只能是浮华,留下浮躁,而没有一片真的宁静。
亦无美人。美人都在都市,她们翩若惊鸿,在钢筋混凝土里逡巡。她们不吟诗,不缠足,她们笑靥如花,在灯光之下,跳欢快的舞。舞里没有灵魂,只有肉体。
而山也不多了,水也不清了,人也消失了!
空谷空空,它只在唐宋的诗篇里,悄悄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