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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读阿多尼斯后的羞愧
笑牵云手
触摸或者说倾听阿多尼斯，是从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2年推出的《在意义天际的写作：阿多尼斯文选》开始。虽然抚读阿多尼斯对于我而言，此乃第一本书，奇怪的是，我在阅读过程中的感觉，却像面对一位早已熟识的君子，鲜活又亲近。当我掀阅到此著的最后一页，当我阖目静想，心中隐隐间，生出丝丝羞愧！
阿多尼斯是阿拉伯世界当今著名的思想家、诗人，他的写作在词章上显露出来的那种晨霞夕虹般的大美，当然令诵读者欣赏赞佩。我所倾心的，倒并不完全在这一面，因为，寻找文辞优美之作，于古于今，于中于外，均大有存在，非特稀罕。阿多尼斯更为不同凡响之处在于，他不仅表现了语言表达的高妙才华，同时让思想承载其中，他能文肯思勇言。
“‘人民不会犯错’——这一说法是错误的。”
“为了成为真正的爱国者，你应该持续不断地去质疑、批评人民。”
上述两句话，都是阿多尼斯所书所写。这样的话语，令我这种看惯了把“人民”这样的词汇虚抬神化捧到云端文章的人，甚为惊讶！我相信，生活在中国当代语境下的多数所谓“文人们”，初读这样的文章，初识这样的思想，一样会惊讶。我想，阿多尼斯对于类似于“人民”这样的概念，他的理解和认识，与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往往喜欢给类似于这样的语汇涂上更多更厚的油彩，使它看上去更显冠冕堂皇，阿多尼斯则是站在它的面前，与它对视，它的光亮它的灰暗它的非光非灰处，都能够看清楚。
我有许多文友，他们经常会把发表在报刊上的作品给我看，这些作品不能说没有文采，也不能说缺乏内容，有的作品还是比较精巧的。但是，每当我试图从中寻觅思想的火花时，结果总是失望：习惯性地因袭、套式、虚饰，包括形式上的腐旧，充斥其中！如果说我的文友们还不属于站在时代前沿的文化人，他们的作品还不能代表时代的最高水平，那么，把那些名字闪着金光的“时代前沿”者的文章翻遍，也不过如此！这一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的现实，实在令被人尊称为“文人”，喜欢舞文弄墨的我辈羞愧！
《在意义天际的写作：阿多尼斯文选》一书的译者之一薛庆国先生认为，阿多尼斯可视为中国的鲁迅。没有任何一位当代中国的“文化人”可拉出一比，只能举出已经逝去近百年的鲁迅先生，喜哉悲哉？笑哉哭哉？鲁迅生活的时代，是一个被认为文化人相对受压制，言论相对受限制的时代，中国却站起了鲁迅这样伟大的思想者、作家。当今中国的文化环境，应该远胜于鲁迅生活的那个时代环境吧，鲁迅先生离去的长长的近百年时光中，中国的第二位“鲁迅”在哪里？
其实，阿多尼斯和我们中国的任何一位文人一样，也只生长了一颗脑袋。叙利亚人阿多尼斯能够在写作中融入思想，中国的文人在写作中也会融入思想，关键在于，我们把写作视为什么？游戏还是人生？是一堆虚幻的文字，还是一颗颗布满夜穹的星宸？阿多尼斯善于思想勇于言说，重要的一个因子，就是他的文字有亮度有温度。
阿拉伯世界拥有阿多尼斯，这是阿拉伯人的福气。
中国的阿多尼斯，中国人的福气，何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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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7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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