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知草劲 岁寒松更青
——读《丁芒大传》随感
姚 义/文
门铃清脆,必有佳音。2014年元旦刚过不几天,忽接一封寄自山东冠县的邮件,小心拆封后,真让我喜出望外了。这是著名作家、《百川》主编高福林先生的新著《丁芒大传》(中国诗词楹联出版社2013年出版)。我立即停下正读的报刊,专心攻读这本50万言的精心之作。因为我也是丁芒的崇拜者。2010年7月在陕西麟游县召开的“全国第二届丁芒诗词艺术研讨会”上,听取了丁芒的专题报告及诸多代表的发言后,我很赞同他以“自由曲”创作的实践引路,为当代诗歌发展方向的探索,从别人发言中引证出的丁芒的诗、词、曲作品中我很欣赏他艺术创造的精湛纯熟。如今《丁芒大传》的出版,及时满足了我急欲深入了解丁芒人生和艺术道路的需要。用了三天两夜时间,一鼓作气读完了这本长达536页的大书。
掩卷深思,本书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我以为至少有四个方面值得写传记文学的人参考借鉴:
一、作者写作态度谨严,不偏不倚,持公正平和的心态,写出了丁芒先生历经苦难磨炼,而矢志不移、终成大器,作出不凡业绩的半生历程。传记文学在中国堪称源远流长,最早见于《诗经:大雅》里的《生民》、《公刘》、《绵》、《皇矣》、《大明》等五篇,是周人用诗歌形式为他们祖先的树碑立传;而用散文形式写的传记则可从《尚书》、《春秋》找出好多范例,此后的《国语》、《战国策》、《晏子春秋》、《论语》、《孟子》等可看作传记文学的长足发展。到了西汉,司马迁的《史记》把传记文学推到了一个光辉的顶峰。司马迁《史记》的成就卓著,鲁迅先生称赞它是“史家之绝唱,无韵的离骚”。其成功的秘诀,在于司马迁能持之以公正无私的心态,还历史一个真实的本来面目。正如史学家班固说的:“自刘向、杨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之实录。”① 高福林先生的《丁芒大传》,很好地继承了司马迁“不虚美”、“不隐恶”的求实精神。作为丁芒先生很赏识的第一大弟子,他没有因老师的誇奖而自足,也没有因对老师的分外感恩而产生先入之见。丁芒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大半生是怎么走过来的,作者没有仅凭已有材料而轻易动笔,他花大气力,几番深入调查考究,真正做到了一切结论产生在调查研究的结尾,而不是先主观确定了论断,再去找寻实例作为自己论点的填充。他的有利条件是他听过丁芒的面授,得到过丁芒对其作业的精心批阅指导,可以说写书之前对丁芒已有了一定的认知了解,但没有满足于这些已知,而是仍亲临丁芒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查证原始档案,找知情者座谈讨论,又和传主多次谈话交心,落实调查所得材料的真实性。作者有幸陪同丁芒先生参与了数次外出的文事活动。丰富的调查所得和耳濡目染,为作者提供了选材炼意、谋篇布局的充足条件,一个高大动人的形象在作者动笔之前时常浮现在脑海里,从而命笔写来,有如江水奔流,跌宕起伏,形象逼肖,我读此书自始至终为传主的形象所吸引,非要一口气读完不可。书中的丁芒是一位可亲可爱的长者,也是一个生活的强者,但在诸多不幸的际遇里,又是一个不幸的弱者。在他身上有过自卑、怯懦、胆小怕事的弱点,惯于逆来顺受,惯于忍受委屈、折磨的耐性,一些凡夫俗子的常人缺点,也表现在他身上,这才是真实的人生,是生活的本真。长期以来,中国的传记文学其所以不及西方那么繁荣,一个根本的要害是受一整套陈腐观念的束缚制约,即写传记必须“为尊者忌”、“为贤者讳”,不能触及伟人、贤人、长者的缺点错误和过失,许多人物传记是“好的绝对的好,完美无缺”,坏人一定是“坏到极点,无一丝可肯定之处”,在“成王败寇”观念下,写出的历史传记,有几分真实可信,可想而知。比方为帝王将相树碑立传时,往往人为的夸大了传主的业绩,甚至有意地写出他们一生下来就不同常人,不是生时有特异灵光征兆,就是自小就聪慧过人、鹤立鸡群。左祸猖獗时期那个红极一时的“林副统帅”,为了达到他篡党夺权的目的,大树特树领袖的绝对权威,疯狂地宣传“天才论”,竟然宣称“我的脑袋特别灵,这是爹妈给的,有什么办法呢!”又如“社教运动”时期,为了达到要人们“不忘阶级苦”的政治目的,可以“移花接木”,“张冠李戴”,凭空塑造出一个地主阶级的典型“刘文彩”,后来始知所谓“水牢”等酷刑是弄虚作假的子虚乌有。中国的传记文学自《史记》之后,虽然有《汉书》、《资治通鉴》等名作,但鲜有更大突破者,大多与受统治阶层的干涉更由于和作者自己思想局限有关。写传记成了关乎身家性命存亡的风险之举,只有那些有一定胆识和过人魄力的人才冒险去写。远的不说,就以写了《蒋经国传》的台湾作家江南先生为例,他的书出版后意识到自己碰上危险,为了避祸,远逃美国,却仍未逃脱被蒋邦特务暗杀的命运。中国传记文学的真正复苏发展,也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但近20多年来,纵观许多人物传记,读后能让人深思省悟、可作为镜鉴的不是很多,近十几年,那些已出的伟人及将帅们的宏伟传记,写得如何,笔者至今未顾上拜读,不敢妄言。正由于笔者孤陋寡闻、阅历有限,在读完《丁芒大传》后,才觉这是近年来传记文学创作中最能显示业绩的扛鼎之作。传主丁芒,童年时期,母早亡,家极贫困,又体弱多病,婴儿时因无人看管几乎被窒息而死。恶劣的环境使他智力低下,反应迟钝,从私塾到小学少有长进。自进了中学之后,才从差生排名中逐步有了蜕变,这得力于几位启蒙老师的循循诱导和课外阅读兴趣的产生,终于露出他这个“小荷尖角”,能对写诗吟诗由自发转向自觉。本书的一至四章,具体而生动的记叙了丁芒从出生到小学毕业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再现了一个在苦境中本能挣扎的不幸儿。这种不掩不藏,秉笔直书的《史记》笔法贯彻于全书的始终。
二、客观而恰切地写出外在环境对传主性格的制约和命运的摆布。小学时期的丁芒,由于家庭经济的拮据困顿,父亲不得已才变卖房产,搬迁外地而寄人篱下,这样的环境使丁芒养成了内向、自卑、怯懦的性格,既不愿随大流与同学们一起游乐嬉戏,就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孤独一个人拼命的看课外书,找寻解脱。这既是一种对残酷现实的消极逃避,却同时从阅读中受到陶冶而产生了读书的乐趣,由阅读到写作,又因得到良师的精心引导,他的写作能力突飞猛进,竟然写出了长诗《凌云歌》而引起关注,而新诗《四月的黄昏》写出和发表,更突显了他不凡的诗艺,这是一般中学生很难以比肩的。高中毕业后在几位进步同学和地下党员的积极影响下,丁芒大有感悟,他主动投奔到解放区,并争得上“华中建设大学”的机会。只因服从了革命战争的紧急需要,未能完成学业,就投入战火纷飞的游击战争,参与《战讯报》的编辑,又深入火线采访。为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他应有的贡献。由于经受了战火的洗礼,他的性格一改过去的怯懦而变得坚韧顽强,有了敢冒牺牲的勇气。虽然他的入党申请几次被搁置,但从此他对党领导的革命事业更是忠贞不渝了。建国初期,丁芒的创作实绩是可喜可贺的,从编辑《人民海军报》到第一本诗集《欢乐的阳光》的出版,出现了他创作上的第二个高潮期。本书的六至十四章,着重写了他的创作由于适应了革命战争的需要而一路顺风,一个文学上的栋梁之材突兀崛起。哪会料到在建设新中国的过程里却出现了那么多崎岖不平的拐点。由于左祸不时地兴风作浪,运动群众的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随着整风反右、反右倾,直到后来的十年文革动乱,丁芒所受到的打击、迫害,一次比一次惨重。整风运动之初,丁芒也和许多好心人一样,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善良愿望,向党真心谏言,哪会料到所谓的鸣放是为了要“引蛇出洞”、“枪打出头鸟”,是为了把那些所谓“别有用心”的右派分子揪出来。丁芒出于好心,为了配合反右而写的《动物园随笔》,被当作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毒草而遭到狠批。虽然由于一位领导干部的从中保护,丁芒没被划为右派分子,但已由于有揪斗记录存档,在此后的反右倾运动中又被重新抖了出来,而给予为严厉的批斗。在批斗未有结案之前,又因为编写《星火燎原》丛书的急需,丁芒又被借调到丛书编辑部,往返奔波于当年战火发生过的战地,调查走访,搜集材料,曾帮二十多位将帅写了极有分量的革命回忆录,让《星火燎原》丛书增色不少,出版后极受广大读者欢迎,成为热极一时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和励志的好读物。但尽管有这么些立功表现,并未给丁芒带来什么补过的好处。文革一开始,党中央的最高舆论权力机关“中宣部”被毛老人家斥之为“阎王殿”被砸烂了,解放军政治部也被迫解散了,真的是“破窠之下无完蛋”,作为已被斥为“文艺黑线”上有过一定影响的丁芒,既有反右、反右倾被揪斗的前科,第三番受到冲击和沉重打击也就在所难免。“文革”中左祸的惨烈可谓中外古今空前绝后,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是非颠倒、黑白莫辩。被揪斗打击的人,面对无休止的批判斗争,无论怎么老实交待也过不了关。处于被狠斗猛批之中的丁芒,在这混浊不清的非常岁月里,也只能顺其自然,挨斗背整,暂且偷生而已。丁芒是不幸的,我们为他累遭不白之冤而扼腕叹息;丁芒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被整死,没有自寻短见,虽苦受煎熬,却终于迎来了第二次解放,看到了晴天,才得以大展宏图,重创辉煌。套用新歌剧《白毛女》中的唱词:“文革中把人逼成鬼,除四害把鬼变成人”。看来社会大环境的变化在决定着人的性格命运,而人对社会环境的反作用则极为有限。本书作者不唯上,不避亲,不为贤者讳,不为上者掩,客观真实地还历史以本真。丁芒能以在改革开放后的30年里在创作和研究上大放光彩,得力于当今政治的清明和社会环境的宽松。因此笔者以为“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被文化人常称道的口头语,不如改为“环境决定命运”更为恰切一些。
三、从其婚恋、家庭的变故和个人情感际遇,写出了传主的老厚、多情、宽容、大度、胸怀坦荡而又善于化解家庭矛盾的人格魅力。书作者对丁芒的了解,可谓详尽而具体,丁芒少年时代几次不成功的恋爱,情窦初开的矜持、怯惧,还有文革初有个“红卫兵”少女对他的痴情追求等,这些留在传主的内心深处的个人隐私,没有深入的倾诉交心,岂能轻易获得。成人后的丁芒经历了初婚---离异---复婚---再离异--- 续婚---续婚后的家庭矛盾---矛盾的最后解决,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社会的大变动,折射到个人感情历程中,也是起伏跌荡,曲折复杂,无须加油添醋,也很传奇的了。作者能入情度理、细致入微地写了出来,直让人读了唏嘘长叹,对人生产生了几多感慨。丁芒初婚的妻子叫姜鹏,原系文工团成员,与丁芒结婚后,生有一双儿女,但此女思想极左,又特自私自利,当丁芒在反右、反右倾中被揪斗而被革职劳动改造时,她不仅不给予同情安慰,反而落井下石,坚决离婚,连一双儿女也忍心不顾。后来见丁芒被甄别平反,认为有利可图,又主动要求复婚了,但当丁芒被第二次打倒,贬回原籍后,她又坚决要求,与丁芒第二次离婚了。十足的“变色龙”,“势利眼”,她若料到丁芒还有二次平反昭雪的机会,也许不会再离婚。终于过去了,那个动乱的十年。文革后,随着党的干部和知识分子政策的落实,丁芒的党籍、军籍、工资待遇恢复了,更可以不受约束的放胆写作了。可家庭破碎,孤鸿哀鸣,又该如何?!还多亏了好心朋友的细心牵线介绍,他终于遇上了樊玉媛这个同病相怜的贤惠女人,惺惺相惜,互帮互扶,可谓苦尽甘来。哪知这么一对苦命鸳鸯,偏不被樊玉媛原来的婆婆见容,她操纵樊玉媛三个女儿生事动气,大吵大闹,对丁芒一再排斥,直逼迫他搬出家去,面对女儿的耍横,樊玉媛也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用一句文学上的夸张比喻:这简直是“二十世纪末的一场世界大战,”即使让“包青天”在世也难以断清。试看一些伟人、领袖在政治上何等英明,却在复杂的家庭问题上纷纷败下阵来。丁芒先生不愧是个经风雨见世面,从几番挨批受整中而智慧大增的智者,当他得知这场家庭矛盾,要害是那个观念陈腐、心地偏狭的老太太,三个女儿出面闹事,她才是幕后牵线人。于是他大展怀柔、绥靖手段,对老太太动之以情,从自我做起,一次又一次的耐心进献,对三个女儿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心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太太被他的诚实、中肯感化,三个女儿也一个个变得懂事明理,这个重组的家庭终于接纳了他,总算回到了温暖的新家里。风波的平息,温暖的回归决非个人琐事,要知当今好多重组的家庭,由于与前房子女关系处理不好,正经历着莫名的阵痛和苦恼。丁芒这个重组的家庭可作为样板,很有借鉴意义。而丁芒面对家庭矛盾纠结,而能以柔克刚,攻下顽固守旧的思想堡垒,这不也是他那宽容大度人格魅力的又一个生动展示么!
四、以激情高昂的笔调,写出了复出后的丁芒先生老有所为,再立新功,为中国诗歌发展道路而尽心竭力、拼搏进取的奉献精神,一个高大完美而又和蔼的文学大家站在读者面前,将赢得更多人的爱戴喝彩。丁芒起初以写新诗,成绩卓著、声名大振,后又以写了许多古体诗词和散曲而轰动文坛。他自称为“两栖类诗人”,可谓名副其实,亦是当今文学界的一个奇迹,至今还找不出一个诗人能像他这样,左右开弓,双赢满贯。对丁芒的诗作已有不少评论家作了专门论述。对他的创作可借用上个世纪一句政治色彩很浓的词语叫“多、快、好、省”。“多”是指创作数量之多,丁芒先生大半生写过多少诗、词、歌、曲,无人做过具体统计,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已出版了多种诗集及《丁芒文集》,可看出个大略数字。但散落在广大文朋诗友的笔记本、纪念册及丁芒先生亲笔题写的书法条幅中的诗词曲作品有多少,则无人知道。“快”和“省”是丁芒写作出手之快和传播之远和迅速。丁芒或应邀或主动出访,走遍了神州大地的许多名山大川、风景名胜,而且真做到了古人说的“登高必赋”。大多人游山玩心,仅仅散心消闲而已,而丁芒每游都有诗。书的十至二十七章,引证了丁芒不少外出记游之作,不论诗词曲,篇篇真情感人,豪迈劲健,与李太白、苏轼、陆游的同类题材相比更见其时代特色和个人风格,怎一个“好”字了得!丁芒又是一名很有创意的书法家,他尽其全力,尽量满足朋友或求字者的愿望,或条幅或中堂,书写出多为临时即兴之作,却情真意长,让得到者满心欢喜而去,久久的念想着这位长者的可亲可敬之处。笔者也是位诗爱者,但每执笔写时半天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句子来,读了丁芒的游记诗,他那样能在片刻之际“刀下见荤”,“立烹活鲜”、“出口成章”的功夫,直让人望尘莫及,用一句流行歌中唱的来形容:“让我怎能不爱你!”数百万字的《丁芒文集》,选有近百幅手迹的《丁芒书法集》,见证了这位老人诗艺的精湛老道,他算得上当今大师级的文学大家,有许多代表作品为证。丁芒先生如今已是九十高龄的长寿老人了,尽可以清静无为坐享清福了。哪知他如同一个辛勤的工蜂,一刻也闲不下来,不停息地奔走于大江南北、城镇乡村,授业讲学,大声疾呼地为中国诗歌发展远景而开拓尽力。他的“民族化、大众化、多元化”的诗作主张,已为大多数诗作者响应接受。当他看到当今一些写“自由体新诗”的人与写“古体诗词”的人,各以所长,揭他人所短,互不服气,相互指责,各说各话的现状,他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他认为新诗与旧体诗是当代诗坛的两大主流诗体,不应再有独尊、罢黜之别,应互相尊重对方的客观存在和价值,正视其优长与缺失。② 由于他的主张既针对现状实际,又有科学性,得到大多数写诗人的支持。一个专门研究丁芒诗艺和主张的群众性的民间社团,先后在冠县和南京等地成立,专门研讨丁芒诗词艺术的全国性的研讨会已连续开了四届,可以说“丁门弟子遍城乡,市井无不说丁芒。”如今《丁芒大传》的出版,不单是为了丁芒崇拜者提供了一份深入了解丁芒其人的精神大餐,也为全社会读者提供了一本好的传记文学,不论从记忆功能、教育功能、激励功能的那一个方面去读,都会有所收获,特别是有志攀登文学创作高峰的青年朋友,不可不读这本内容丰富的好书。
此外,读完全书我还有些不满足的感觉,提出来与书作者及读者朋友一起商讨:
其一,本书毫不忌讳地写出了左祸横行时期,丁芒多次被打击、迫害,有其深层的社会原因,当时挨整、受害者成千上万,特别是十年动乱时期,整个祖国都在受难。作者应深掘一下社会根源:是几千年封建社会阴魂的再现和反弹,还是法制不张,人制行时的必然反应?是无产者左派幼稚病的不可避免,还是顶层执政者的随心所欲亦或是生怕失去宝座的恐惧症?作者对此无须长篇大论,有几笔精短的交代即可,作为历史教训予以点出,我以为这也无损于主旋律和光明面的张扬。其次,本书借鉴《史记》的写法,每章正文完了后都有“章评”,如同《史记》里的“太史公曰”,对全章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积极作用。大多数的“章评”是中肯的,有启示作用。但一些“章评”过长了些,有时论点反而不够集中,给人以“有复眼”的茫然,俗话“小孔成像”、“聚焦传神”、“立片言而居要”、“卒章现其志”云云,都在强调一个要简要精炼,点到为止。看来要达到司马迁《史记》中那炉火纯青的高境界,还须再下一翻水磨功夫不可。其三,写到丁芒在诸多大灾大难的情势下,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有过哪些思想起伏?若能细致地加以刻画描慕,将更能打动人心,增强可读性。也许因为作者太拘泥于细节的真实,而未能放开手脚作适当的合理想象虚构。心理活动的适当虚构是传记文学所允许的,经过近数十年的热烈争论研讨,这一点已为全国大多数传记文学作家所公认。写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丁芒先生若能写本自传,如同巴金老人的《沉思录》那样把自己在几番炼狱中的思想历程写出来留给后代,将定能振聋发聩,起到醒世铭言的作用。当然这只是笔者一人的奢望而已。
注:①转引自何元智、朱兴榜著《中西传记文学研究》第37页。(中国文学出版社2003年出版)
②高福林著《丁芒大传》第448-450页。
2014年元月14——19日于西安兴隆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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