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凉
冷铜声
水感受不到我的体温
它像流过石头一样
流过我的身体。我没怪它
我在想着一件事,带着忧郁
之后我走出去了,身上穿着流水与
沐浴露的泡沫。走廊很长,幽暗还
曲折。我走着,拎着我自己的影子
影子耷拉着脑袋,像死尸一样
灯光明灭,如同鬼片里的镜头
我不知道害怕,只是走着,好像
我是闭着眼的。但这不是梦游
没有证据显示我曾经梦游过
沿着走廊走去,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继续冲凉,却怎么也想不起
我刚才出去都干了什么
这首诗的能指很简单,就是“我”在洗澡的时候做了件不雅之事,事后都不记得了。而所指就是本文想说到的忧患意识。
这首诗从题目到正文都在隐喻中进行。如果我们能找出它本来的面目,所指就迎刃而解了。
先来看题目,《冲凉》,也就是南方人洗澡的意思。从这个题目我们不难看出“我”是一个自省的人。接下来“我没怪它”,我们不难看出“我”是一个宽容的人。“但这不是梦游, 没有证据显示我曾经梦游过”,这句可以看出“我”是一个清醒的人。一个自省的人一个宽容的人一个清醒的人,在做了那件不雅之事后居然轻描淡写的说不记得了,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洗澡。那么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呢?诗中已有交代,就是那句“灯光明灭,如同鬼片里的镜头”。在这样一个完整的系统中,不记得了,多合情合理。而恰恰在这看似合情合理中却隐藏着骇人的裂爆当量,这就是忧患。不管是潜意识还是习以为常或熟视无睹,这都需要有相应的环境做后盾,而文中鬼片那句就指明了这样一个环境。那是一个温床,在这个培养基上潜移默化,哪怕是妖魔,哪怕是罪恶,我们都分不清了,因为我们已和它融为一体,所以我们哪是什么妖魔,明明是神佛嘛。我们哪是罪恶,明明是慈悲是大善嘛。历史有过这样的教训,比如日耳曼民族,比如大和民族,比如狂人说每页纸上都写着吃人。虽然有这些前车,但后鉴似乎越来越不明朗,比如右翼势力的尘嚣日上,比如邪教,比如恐怖组织。这就是忧患。
作者把这么深重的忧患却用一句不记得了表现出来。不是作者不知道该当头棒喝,不是作者不知道该大声疾呼,而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已然处在这样的温水中而不自知。这是多么可怕的隐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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