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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写到白果村 (外一章)
陈平军
白果村端坐在夜晚的中央,夜色,网一般铺天盖地,萧萧而下,与渐渐上升的地气搏斗,庄稼的气息和牛粪味道争相来做这场战争的裁判。
他们不知道,黑夜才是最大的赢家。
超越输赢的只有连成一片的奶奶唤鸡入圈的歌谣,或者之后肆意响起的一池蛙声,几痕窸窸窣窣的蝈蝈在田埂上划过。
隐隐约约的几颗星星穿透云层,向我飞来,此时所有生物都停止生长,包括爷爷日渐稀疏的毛发,疯长的只是他齐胸的花白的胡须,还在夜风中疯狂的摇弋着奶奶朴素的爱情。
我一直不明白,白果村的夜晚为何如此绵长?
只能看见爷爷瘦骨嶙峋老鹰般的爪子紧紧抓住刚直的烟杆就着忽明忽暗的旱烟吧嗒吧嗒地丈量着夜晚的长度,一直没有结果。
而夜,一如既往地沉默,显得那么深不可测,像村口那无言的老井,淹没了奶奶吃力的迈着身子汲水的单薄的身影,父亲来不及向我张开的笑脸和爷爷那倔强的挣扎的手势。
在,或不在
---读爷爷老照片
大地还在,山梁还在,白果村还在,铁甲树还在,美人蕉还在,炊烟缠绕的陈家三房老院子还在,曾经忙碌的身影还在,深深的叹息声,咳痰的咔嚓声也还在。
这一切,在公元一九九七深秋已然不在,之后的大雪疯狂存在。
在,也不在。不在也在。
不在也在。再也不在。
可你一直永恒存在。
青布长衫还在,花白齐胸的胡须还在,一闪一闪的旱烟袋发出的光亮还在,搪瓷缸黄亮亮喝茶咕噜声还在。
我只能滑动鼠标,点击你的身影,点击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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