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外一章)
家乡的扁担,好比一条笔直的山路,一头挑着起点,一头挑着终点;一头是晓月,一头是朝阳;一头是苦难,一头是憧憬;一头是荡漾的儿歌,一头是袅袅的炊烟。
扁担在成为扁担之前,是秀于林的木头,是山的一部分;在成为扁担之后,是秀于劳动者的木头,成为人的一部分。父爱如山,所以扁担是爱的一部分;扁担如爱,爱在村庄。
扁担,像村庄里沧桑的一条小河,被历史压弯了身子,有委曲求全的浪花,有凝固的风云。
扁担,更像一条人生小路,走着走着,我被一个人扛在了肩上。
石滚
月夜下,由蛐蛐的指引、水牛的牵引,打谷场上的石滚寻找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这是圆的轨迹,一声声,一圈圈,一次次溅出禾香。
这是块沉重的石头,被精雕细琢成有规则凹槽的石滚。在有名字之前,也许它在深山隐居,不问世故人情。而现在有了乳名,就像我一样,被父亲那么轻轻一唤,就有了精气神,就有了温暖的渴望,坚硬的内心里就有了温柔的情感。
它喜欢歌唱,牛尾巴一次次地甩出节拍。它“嗡嗡”的歌唱有些沉闷,节奏简单,而蹦出的音符:一颗颗谷粒,把世上最饱满的故事,诠释在了那个季节里。
现在,石滚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蹲在老家的墙角边,似睡未睡、似醒未醒,似狂未狂、似颠未颠,只想等待亲人再一次喊出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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