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散文诗）
洪芜
娜娜尖叫时，她的手指短了一截。
额头上的汗珠扶不住眼泪往下掉。
止不住的血，像箭头指向一截断指。
这是一双可以弹奏钢琴的手，十指纤细如杨柳的风。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曾使人陶醉。
她没有琴抚，没有歌唱。
她的歌声被机器的轰鸣埋没，她的手指用来弹奏日子的机床。
早晨，她用这个指头夹起汤匙喂养一岁大的儿子。
昨夜，她用这个指头数一家人的生活。
今天，她把这个指头喂给了朝夕相处的机床。
二十二岁，来自山里的妹子，
断指上缠着的纱布，是她见过的最白的云朵。
她躺在病床上，一边喝粥，一边打探医疗费用。
当被告知，费用全免，还有一笔工伤补偿时，
因疼痛而紧凑的脸在那一刻荡开，漾平，安稳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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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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