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的自白书
文/野影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走了。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时候已是深秋了,我在《飞鸟集》里出现的时候,还很年轻。我几乎可以到任何一个人的窗前歌唱,那是怎样一种优美的竟地啊!
时光的痕迹从我的翅间分分秒秒的溜走了,我飞或不飞,醒或不醒,林间的风拍打我的羽毛,生活曾是那么的惬意。
天空不留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那么轻盈。
树梢不留风的痕迹,但她已吹过,那么温暖。好景不长在,好花不长开。这是人类为我们敲响的警钟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知道还是不懂,人类啊!掏出你的心来比一比,可还是和原来一般颜色么?
我从《诗经》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中走来,一路歌唱,一路飞奔,不曾停留,也不曾怀疑过。
在五柳先生的门前歌唱的时候,先生无不快乐的吟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等辗转到东坡的词“缺月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中时,我也无法理解人的一生为何是如此的错宗复杂,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该有多好!我和人类一样是有喜有忧的,五柳先生胸中的情,东坡居士笔下的景,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过,前者是怎样一种喜悦,后者又是如何一种寂寞与空旷,还有不与浊世一同消沉的孤独情怀啊!
我的身影从古至今文人骚客的诗文里俯拾即是,是我走进了他们的世界,还是他们走进了我的心里?又或者是人类只借我的名字在诉说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不知道是自己不知道还是不懂,人类所需要追求的美到底是怎样一种境界?当“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时候,人类的快乐都是假的吗?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或许人类的诞生真的是来自冬天吧!人类诞生在某一个冬天,生存与发展也是同样在这一个冬天。冬天是来了,人类也是发展了。等工业文明,电子时代到来的时候,冬天结束了,人类的春天到来了,可是春天真的不远了吗?不!人类工业文明的到来是人类开始走向毁灭与倒退的开始!
不该再感叹了,我只是一只小鸟,《瓦尔登湖》中的幽明、空灵、原始的美永远成了一个传说,人类的赞美是真是假,我已经无暇去顾及了,我只是想要生存,我只是想用沙哑的喉咙歌唱 。
我不知道等到“众鸟高飞尽”之后再也飞不回来的时候,人类只抱守着祖宗的文明过日子的时候人类的内心还会如此殷实吗?人类可曾想到过当冬天来了,春天也快来的美好心愿落空之后,信仰与精神的寄托在一起完全死灭之后,会不会有“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那么一天?我也是喜欢做梦的,我从《诗经》里飞过唐诗宋词的时候,我也曾是那样的天真。可是当梦醒了无路可走时,那又是怎样一种痛苦!我必须活着,爱才会有所附丽啊!
“人们啊 所有交给你的都异常沉重/你要把泥沙握的紧紧/在收获时应该微笑/没必要痛苦的提起他们/没必要忧伤的记住他们”人们啊!你们没必要痛苦去吧,也没有必要忧伤去吧!你们只应当微笑,可是你们污染了我们的天空……你们砍伐了我们的树林,你们只管文明去吧,你们只管享乐去吧!
既然来了,我回不到飞鸟集中去了,我也找不到《瓦尔登湖》畔那郁郁葱葱的树林了,人们已经不需用鸟鸣时更幽的山了,就让鸟的叫声变成一种传说,一种古老的传说吧!不,不的,人类自己创造的苦果应该由人们自己去吞咽。当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变成人类的眼泪的时候,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10月24号 野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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