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和歌
●鬼咚哥
◎权当序
时间真的如梭,梦飘散如香烟,瞬息化为子虚鸟有……
某年的初夏,我听了一堂诗人、作家、评论家兜风散落的所谓“课”之后,开始了自己不自量力的作家梦。
可是,到如今,这场梦一做就做了二十几年,终归还是经不住现实精粹的一击,很显然地已经支离破碎。
我唯一的伙伴只剩下清贫和寒酸了。
面对现实,我已无能为力。
我只能继续飘摇在我既往的梦里,企望爱情硕大的羽翼,庇护我温圆既往的旧梦。然而寒风袭袭而来,花香飘飘而去。我仍旧孤寂地回返了我的原地;双脚无论如何亦踩不到坚实的大地,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只是一片空虚……
我做错了什么,错在哪里?我问谁,谁又能回答我?
或许,人生苦短,真如梦幻一般。风来风去的一世,似梦似幻!或许,什么都是一场空。爱爱恨恨,恩恩怨怨;愁肠百结,只是一场难圆的梦。倒不不如撒手而去,管它梦不梦,管它圆不圆!
什么亲情、什么爱情、什么友情,似乎都是假得可以的过眼烟云。没有唯一,没有专一,生命中只有无聊的存在,不断的演变,不断的翻手为雨,覆手为云。
现实的世界,谁与谁已无所谓关系,已无所谓契入,巳无所谓超越。
梦呵,永远在远天,飘来飘去。唯有凄凉的空空!
之一
今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我特别的烦燥。书也看不进,字也写不成。干脆打开抽屉,把你写给我的全部来信翻出来,一封一接封地、一字不漏地用心读着。可是越读超心酸,越读越心烦。
我是不是真的要成疯子了,在这孤寂而寒冷的夜晚!
你从去年的十月,就开始异常亲切地唤我为“夫”了。那对,我们是真正的如胶如漆。可是,到如今,你和我真的成了夫妻,反而却这么冷冷清清,这么风平浪静,静得让人无法入眠、无法安宁。
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天,只是刚分别的那两天,收到了你的一封来信,而后就再也没音信了,真让人揪心的疼!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昵?
为什么呀?我想不通!
莫非我只能一个人,独自空守这深黑的夜晚,任无边的相思,尽情地折磨我对你的真情实感?
我好心凉!我好心酸!
我爱你,这下半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
这难道不是你之要求于我的吗?
是的,目下我已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连去看你的路费都没有的穷光蛋。所以,我才该受这一份凄凉,才该受这一份苦难。在这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社会里,我哪配向你言及自己的情感呢?
可是,你说过:你不在乎这些,你很想做我的妻!于是你和我自愿地进行了登记。但是为什么你这一去之后,就再也没了你的消息?
亲爱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哪,为什么不向我发出一丁点信息呢?我难道不是你的夫君吗?
你给我的所有的来信,不是早就写得明明白白,今生今世要与我爱得死去活来,永不分离的吗?
难道……
之二
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要受这一份冷清凄凉的折磨?要终日终夜的与孤独和寂寞厮混?在百无聊赖地打发着这如坐牢的日子?
我更不知道你回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促使你近一个月来,只言片语都不给我?
每天每夜,我的太脑里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揣度,全都是关于你的揣度。然而,面对空茫,我终究得不到丝毫的解答。为此,我只得承受看极度的恐怖和惶惑!
想来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我就是不死,也会精神失常的。
尽管从理智上讲,每天我都尽量地找些事情来干,比如写点东西,看看书,看看电视,但是终有许多触景生情的事物,令我不得安宁,且又无可奈何。
我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本来我已经给一个朋友写了一封信(这个朋友是与你在一个单位的),想通过她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可是,面子的问题又难住了我。因此,这封信现在就只好搁在了我的案头,恐怕永远都不会发出了。
亲爱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总该给我一个音信,让我同你-起去-解决,因为我们毕竟是夫妻呀!莫非你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忘得一干二净?难道你之于我,仅仅是一道划过我心河的彩虹?
不!绝对不是的!你说呢?
过两天,我弟弟就要回来了。我很希望他快些回来!然后我好找他拿点钱(虽然我知道选样做的话,说明我目前的境况很糟。但这也是实在的迫不得已啊!),然后就去你那里,与你一道承受我们该承受的一切,哪怕是死,我想,都应该死在你的身边,这样才是死得其所啊!
其实,关于我的情况,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你的心间。我与你相识之时,就与你说的明明白白。而后你坦然地接受了我,并且不顾一切地疯狂地爱上了我。
那时,你根本不在乎我与你相差十几岁的年龄。而我却一直在心里老是想着这个现实的问题。想想过不了几年,我就进入中年,而几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所以,以前,我总是一直不厌其烦地跟你说,很想进入一种祥和而宁静的家庭生活,平平静静地写一些东西。因为,我知道这几午毕竟是我人生最辉煌、最顶盛的大好对光。说句实在的话,我已经早就厌倦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非常非常的想平平淡淡地,与你长此以往地厮守着我们既得的日子。
既然注定了我不能成为物质的富豪,我就更不应该再荒废我已经不多的时光。你是深知这一点的,因此才早早与我缔结了我们神圣而庄重的婚姻。为此,打心眼里我非常地感谢你的通情达理,并且常常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这一辈子余下的时间里,一定要好好的善待你,一定要创造一个和谐而宽松的环境,与你相敬如宾、互爱互助地过下去。
可是,这才刚开始我们甜蜜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你的音讯,真正地让人一下子仿佛就跌入了冰窟,瞬息之间,凉了我的心。
很多个夜晚,我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死,可是我很不甘心。不是有一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吗?因此,我想:苟且地活着吧!因为我的心里已经装有了你。我会一直企望着你的到来,一直盼着你的来信!
不管怎么说,亲爱的,我都会坚信:与你团聚的日子不会很远。
之三
我想,此时此刻你一定正在酣然的梦中,想起你那睡着时,小嘴边常常挂着的一丝丝笑靥,就令我由不住地神魂颠倒。我就想与你同牵了手,进入美丽的梦境,共赏一弯明月,悄然地走进我俩曾经勾勒了无数次的花图。
可是,今夜我却守着一份异常的寂寞寂。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从天一黑,就这么在床上坐着,一直坐到现在。又把你作为我正式妻子后的唯一一封来信,拿出来看了又看。不知道你是否如这信上所所说的:“把每天的心事的所做的事情,都记在了向你倾诉的本子上”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读到那个本子?
亲爱的,我非常非常的想你!想永生永世地拥着你、吻你、抚摸你,想我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甜甜的进入梦乡。想我俩一起继续双目对视着,谈论着人生,谈论着理想,幢憬着美好的未来。想我们一起吵嘴,吵得面红耳赤。想我俩一起构建着我们共有的小家庭。想你早早的生个我们共同的女儿或者儿子,然后听她(他)叫我“爸爸”,听她(他)叫你“妈妈”,叫得我们应都应不赢。想……
总之,在这样的夜晚,我什么都想。一个中心的围绕着你,围绕着你和我,而贪婪地、无所顾及地、漫无边际地想呵,想……
亲爱的,有了你这样一位妻子,我以为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为此,我很自豪,我很骄傲!同对,我会更加地努力,实现我人生的价值。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一份被你称之为“旷世的奇缘”,才能对得起你对我的真挚而热烈、纯正而大胆的爱恋。我应该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让你真正地感受到,不,是真正地进入到这种爱的深切氛围中去,与我永永远远地把这份爱意展现出来。在我们共同携手的人生道路上,挥洒出一路豪迈的英姿。
之四
今天是我们结婚登记一个月的日子,这一个月来,每天我都在围绕着我们的爱情,而思考着、考虑着。不是简单的想想而已,更多的时候,是在作一次深层次的思虑。
比如过年吧(哦,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但愿你与你的父母、与你的妹妹,吃过年饭之后,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围坐在电视机前,笑声连片。),中国的家家户户都要在餐桌上弄上几条鱼,说是年年有余(鱼),向往着一种物质的富足,并且通过这种富足来达到精神的愉悦。可是人们完全忘记了鱼们的痛苦。除夕真是鱼们的苦难日,我为它们而痛苦,而痛哭!
说不定人类的先祖,不,恐怕应该说是中国人的先祖们,真的在某个时候与鱼们结下了什么永远难解的仇恨呢。我猜测中国人的先祖早期是从水里诞生的,那时我们与先祖们有着相同的机遇,也可以成为高智能的动物。然而,就在某一个时候的某一个瞬间,先祖们几乎被鱼们做成一个手脚,险些断送成为高智能动物的远大前程,因此先祖们恨死了鱼。于是,就找一个美妙的借口,年年都拿鱼来开刀。
放眼望去,除夕这一天,各种各样的刀子飞舞,向着各种各样蹦跳着的鱼,鱼们不断地翻着白眼,流着红色的血。那血,染红了北方的水、南方的水。鱼们的五脏六腑,横陈于城镇和乡村;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角落、阴沟和下水道……
人类似乎具有杀戮的天性!
你似乎就是刀子!或者你正挥舞着刀子!
我似乎就是一条鱼。早晚有一天,向我挥舞的刀子,自然会破开我的胸膛……
今天一大早,邮递员送来了你发给我的电报。这份电报打消了我准备来你那里的念头。同时还有别的原因,比如一早起来,我们家,除了我一个人之外,别的人都出外去了,因此想找他们要点钱的可能,一下子化为了子虚乌有。
我想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来,你似乎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忘记了我,但最终还是没有把我抹去,也不可能把我抹去。毕竟我们是登了记的夫妻,而且是才登记只有一个月的夫妻!
一个月来,我猜测你极有可能经历了象你这么小年纪的人,所不可能经历的许多事情,比如亲情对你的千丝万缕的贴近与压力,比如还债的压力,比如奔波于歌厅与单位之间的疲惫,比如应付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闲言碎语……,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我知道你最终还是会现实起来的,你已经在心里想着开始怎么样地远离我,我似乎非常明白这一点,至于原因,我也不大说得清,似乎是一种直觉吧。
这几日,我将等待着你经过思虑之后编造出来的的美丽谎言。而后,前往你处去看看你,而后,我就走得远远的,直至你觉得有必要(记住是你觉得有必要!)来找我的时候,我将依了你的说法而成全你,或许你读到这里时,你很清楚我的所指。或许你仍旧在云里雾里,但愿如此。
亲爱的,有一点你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我非常非常的爱你,不管你会犯下什么错误,也不管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但是我不知道,你真的如你亲口对我说,或者如你以前写给我的所有的信上所说的非常非常地爱我?尽管我一直都很清楚你的这种说法的不稳定性,一些潜在的危险因子总在里面捣着鬼。但我绝对不会怪你,谁叫我仅仅只是一条鱼呢?面对纷芸的社会,我除了等着那最后的一刀,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事了。仿佛我生命的要意,就是为了那一瞬!
我更清楚我不会恨你。更多的时候,我甚至连恨都是无从选择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着,而活着的要又究竟是什么-么呢?尽管许多人亦是如此,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去终日地冥思苦想。
我一直都活得很简单。我渴望这一份简单,然而上帝不允许我简单,至少他一定要让我在别人的眼睛里、在别人的语言里,变得异常的复杂起来。为此,我时常觉得自己的悲哀,甚至以为我是一个祸害。因此,我最后的结局,就是该挨那么一刀,似乎这还不够,还得把我宰成七大块、八大块!
说起来真的觉得好笑,这一个月来,在最初的二十几天里,我从早到晚都一直在巴望着你的来信。然而这两天,我一点都不想这事了,我仿佛很麻木。是不是因为我已经穿过了最黑最黑、最深最深的夜晚呢?
我的脑子,我的身心,甚至我的整个人,已经化入空茫的白昼,你看不见,谁也看不见。仿佛就是空气,仿佛又不是,或者根本就是苍白的。无所谓一片,无所谓一点。
每天,看着我的母亲忙里忙外的。看着她做了这样,又忙那样;看着她买东买西;看着她买了好多好多的鞭炮;我就觉得好玩和好笑,当然我不是笑我的母亲。我只是觉得有许多的人、数都数不清的人,都在象她一样地忙碌着,才是真正的好玩和好笑呢!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们全都有一个美好的借口,全都为了这个美好的借口,把笑尽情地堆在脸上,把悲愁抛得远远的。因为过年,过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发明的年!
记得我跟你说过不怎么喜欢过年,甚至在我的记忆里,仿佛就没有“过年”这个词汇。我这个人也许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在别人的眼里怪怪的。很久很久了,我的心。已如芷水,很难荡起什么涟漪,更不要说波澜了
然而与你在一起的日子就不同了。至今我似乎思忖出了这个理儿,我就是专门为你而生的,为你而苟且地活着的。说来对于我这样的人,活了三十六年方才明白这一点,还真是有点儿苍凉的味道呢!想一想再过上几年,我就四十岁了。那时,你也不过二十六、七岁,正是青春蓬勃和各方面都趋于成熟的大好时光,生活之于你,会比现在更具色彩。你会无时无刻不滋生着各种各样的情趣,构思着各种各样的计划,忙碌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我,会不会只沉入“廉颇老矣”的氛围之中,成为死灰一堆,再也不可能燃烧出熊熊的火焰来呢?我是不是缺乏一种坚毅的自信?很难说。因为你说过:人都是会发生变化的,对一个人的感情亦是如此。如今,一想到这话,我就感到后怕,就再也不敢往深处去想。
或许你会说我这个人就是爱胡思乱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我实实在在地承认这一点。甚至我以为,面对空茫的时空,面对熙来攘往的社会,面对每一个具体的人,我都是软弱无力的,都是一个抽象的幻幻之影。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条曾经有过一些零零星星、散散乱乱思绪的鱼儿。不管时间如何地推移,不管月光如何的如水,不管日光如何的如火,也不管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我注定了会被提溜出来,在身上滴着水或者是泪的时候,让你用一把或钝或锋利的刀子,捅向我的胸膛!
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以为我就只有这唯一的一件事情了,那就是期盼,期盼着一天那一刻的到来。
之五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我住地对面的一户人家的卡拉OK,今天下午一直都在放着这首流行歌曲,象是在问我。
其实是我的眼泪正在飞,在孤寂的内心世界里毫无章法地乱飞。
其实我就是流星,我辉煌的一瞬,已化为远去的烟云,消逝得无踪无影,永远也不可能再追回!
户外的远处,在不断地炸响着鞭炮,许多人都在热热闹闹,沉醉于节日的氛围,而我,只能孤单只影,躲在四壁空空的陋室,自我检讨,自我消遣,独自神丧……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该如此地承受着这旷世寂寞的折腾?甚至这么莫名其妙地写着这些苍白的文字。
我的案头上正摆着顾城和雷米的遗著:《英儿》,仿佛这是上苍有意的安排,在我最无助、最无奈、最落寞的时候,送给我的最恰当的警示和提醒。我是不是也诚如顾城一样的去到另一个世界呢?难道我真的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
这几日,我已茫然无措。莫非前路已经真的无依无着?
几个叮当作响的小钱,这会成为索我命的关键?
我问谁呢?问自己,自己能回答吗?
我以为我甚至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星还有一段瞬间的辉煌,我的辉煌是哪一段呢?我有过辉煌吗?我干嘛要辉煌呢? 我甚至连苟且偷生都不可能了,还奢谈什么辉煌呢?
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你的巨大变化,已经置我于死地了,尽管我知道你不想变,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谁叫你我都是现实中的人呢?同对我也知道你我都很渺小,无法与硕大无朋的现实相抗衡。很多的时候,我们只能屈服于现实抛给我们的一个蔑视的眼神。
可是,我不服气啊!我会死不瞑目的。
我更知道我的骨血是很肮脏的。死后,恐怕连泥土都不会接纳我,不会容我有个安身之处,所以,我决定,不,是迫不得已,只好去漂泊了,或许死了,还能喂一只野狗呢!哦,对了,我们家就曾经养过两只狗。一只是黄狗,一只是黑狗。可是,后来它们长大了,都从家里跑了,变成了野狗。有一天,我曾经见过那只黄狗。它也跑过来和我有过短暂的亲近,让我抱了起来。然而最终它还是挣脱着跑了,并且脱手之前,还咬了我一小口,但未伤及我的皮肉。这是不是一种预示呢?莫非它们是在提醒我?说明我只能如他一样,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孤魂野鬼。对此,我不得而知。但是,冥冥之中,我似乎觉得我的命运恐怕就如此!
之六
在没有收到你的告之我详请的信之前,我想:我是不能贸然地再给你寄信了。对于这一点,请你见谅!因为一个多月来,我已给你寄发了十多封信,但是你却没有一封回信。
冥冥之中,我愈加地觉得你作为我妻予的日子越来越遥远。到现在为止,你对于我们的爱情,甚至连一个擦边球都没有打着。虽然这仅仅只是我的直觉,但是细想起来,除了以前你与我谈恋爱时,络我的十几封信中喋喋不休地说的那些令人可以令人陶醉一时的甜言蜜语之外,到现在为止,我实在无法列举出丁点你作为我的恋人、作为我的妻子的实际事例来,仿佛你一直在同我做一个游戏、你除了与我尽情的挥霍我以前含辛茹苦的挣来的钞票之外,就再也没有干出一点对于我俩的爱情有益的事清了。虽然从心里我没有半点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以为既然我们都迈出了结婚登记这关键的一步,这就意味着我已经是你的丈夫,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和我都不应该再是天真烂漫的少男和少女。对于这一点,恐怕你和我都应该正面的去认识。尽管对于你,认识这一点,的确是早了一些,残酷了一点,但是,你已别无选择。除非……
所以,我非常的渴求着你的来信,并且巴望着你在来信中言及作妻子的要义,而不是仅仅只限于旧有的“你爱我,我爱你”的话题,诸如如何挣脱你家庭的羁绊,如何构建我们的小家,如何对付工作环境的恶劣,如何立起我们各自的事业,如何……等等,等等。我想,你应该懂得爱一个人,并且这个人结为夫妻之后所要担负起的责任。
我也如此,应当为我们这个新诞生的家庭,做出自己的贡献。第一步就是想和你商量我们未来的去处和未来的安身之处。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父母,并且不会与他们为敌。但是必须以不毁坏我们这个新建立的家庭为前提,这是不容忽视的,不能更改的。我将为捍卫我们的家庭而不懈地奋斗终身。因为这个新的家庭,是你和我共同赖以生存的根基。
之七
今天是星期日,邮递员不会送信。但愿明天会收到你的来信,且是美妙的春讯,而不是一个噩耗。
我相信熬过这个冬天,生命的枝头、我们爱情的枝头,定会绽放青嫩的新生之芽。一个美好的春天就会永驻我们的心田,到那时,你或许会说我曾徘徊,曾灰心丧气,曾哀叹,曾自暴自弃。但是你应该看到,我已经挺起昂然的头颅,正坦然的面对你。我以为这就够了,这就足以证明战胜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
亲爱的,我爱你!这可是发自肺腑的滴血的声音啊!你可曾听见?这声音将持续我的一生,并且贯穿着我整个的生命。这一份向你的爱,是我这一辈子活着的原动力。
虽然我已不怎么年轻,但是有了你和你已经给我的爱,我的生命就更加地充满了活力。因此,我坚信:我会不断地焕发出美妙的青春!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我生命的位置,我将在这个位置上,发挥出我作了一次人的极大价值.。
虽然现在我很贫穷,穷得只剩下了一支常常流不出墨水的笔。但是我有-颢向你的心,而且这颗心一直在喷涌着汩汩的生命之血。这些沸腾的热血,必将写就一个大大的“爱”字,昭示于亘古的时空,永永远远地向着你!
虽然浪漫之于我早巳成为过去。但是我已深深地沉入实际,从点滴做起,是我新生命的开始。在一片苍白而又荒凉的土地上,我已栽下我们的爱情树,只要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坚持不懈地浇灌它、培育它,它就会在我们共有的金色秋天里,结出硕大而饱满的果实。
之八
此时此刻,我似乎到了绝望的边缘。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的爱妻,因为你已经沉默了许久许久,因为邮递员打我家门过而未回头。连日来我一直构想的一个美梦,就在这个烈日奄奄一息的下午,被沉重的失望精粹地一击,瞬时灰飞烟灭。尽管这个梦已经够苦涩、够让人难堪的了,但是我仍然执着地巴望着,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向你的心,用一把刀子挖出来,奉献给你。
现实为什么这么地残酷无情啊!我为什么要倍受着这千重万重的折磨,而不能自已呢?甚至连死都不能。我的心-阵紧似一阵,酸涩苦辣一起涌来,令我生不能生,死亦不能死。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这几日,我已收拾了好几次行囊,可是终因孔方兄的作梗,而不能成行。现在连你也远离我,不给我一丝一毫的信息。我是不是该就此一死了之呢?
亲爱的,我真的很绝望。莫非你真的是上帝派来消灭我的克星?如果真是如此,你就干干脆脆地捅我一刀子吧,让我死过明明白白,我将无憾无悔!否则,如现在这般的折煞,我就是不死,也会刹那之间变成一个疯子的呀!
阿哈,我真的就这样完蛋了吗?我问谁呢?谁又来回答我呢?
或在这样的现实之中•实在是还不如死了的好。因为茫苍苍的世间,竟然连丁点容我栖身的空间都没有了啊!我坚持着不死,又能怎么样呢?
亲爱的,我走了之后,请你尽快的忘掉我吧!就当你做了一场稀里糊涂的梦,对于你这样的年纪,梦醒来之后还是黎明呢!新的一天正满实满载的等着你,等着你去做许多你想做的事情,等着你去享受人生无尽的甘美和甜蜜。好好地过吧,你生命辉煌的时刻正等着你去拥抱呢!
然而我却不行了,我已经穷困至极,甚正连一愁奠展的“愁”都是不可企及的了。我只有等死,只有这唯-的路子了。这一个多月来,我已经无数次的看见死亡的大门正在向我洞开,那门的两边各有两个狰狞的丑鬼不停地向我招手,不时地喊着我的名字。我的魂魄已经迫不及待,正在从我肉身的体内蠢蠢欲动地探出头来,且已将飘飘忽忽的脚落实在通向那扇门的路上。魂魄的一意孤行,使得我只好依了它,由它牵着,渐渐地向那扇门走去……
我只能如此了,只能如此了哇!
这一生这一世,我似乎有许多遗憾,又似乎什么遗憾都没有。我努力过,奋斗过,历经了许多沧桑,走过许多的沟沟坎坎,涉过无数的山川和河流;也曾经拥有过短暂的欢愉、短暂的幸福。尽管我一直都在滋生着令我难以罢休的欲念与向往(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尽管我可能还会拥有一些什么,但是我已不能再去圆说这些似梦非梦的幻幻之影了。
我当是无悔无憾的,而且应当如此.或许这正是冥冥之中,上帝早就给我安排好了的呢!
◎权当跋
划燃一根火柴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根木质的淳朴,必然朝着毁灭的方向。
斗争是生生不息的,人也是生生不息的。但是,我不想再这么斗来斗去了。斗来斗去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既然结果是令人沮伤的,在又一次承受之后,刮了几千年的腥风,飘了几千年的冷雪,已不再有情感的起伏。
从此,你曾经狂恋的我将不复存在!
真情,显然是上帝格外地做作时,随意抛掷的一件弃物,人类捡起来之后,如获至宝。男人们和女人们高举着它,如一面大旗,不断地招摇于风中和雨中。
缥缈的终归化入缥缈。幻想已无法切入幻想。
一个人从生到死,其实只是抬起左脚或者右脚。在时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当一只脚落地,死亡已经栩栩而立。
早晨的太阳永远是鲜活而艳丽的;每一次的感觉,或许也是鲜活而艳丽的。但云和雾是上帝把玩的异化物,它们会随着上帝的下意识,不断地变换着脸面,兀立于太阳与我们之间,隔在你和我之间,令我们无法接纳温馨的意趣。
客观的存在早已令我们怅然若失。你和我不得不活在世俗的瞳仁和语言之中。
短暂的爱情已无聊透顶。
你和我风来风去的故事,已成为千古的笑柄。
然而,我们还得在客观的现实之中,继续憧憬精彩的幻像,继续慨叹令人一筹莫展的无奈。
局限是显而易见的。世间的事物纷纭多变,我们只是个中的一缕青烟。袅袅娜娜的柔姿,只能轻飘于无风无雨的空间。青云直上仅仅是一种理念的翘望。目光之极,永远是一片苍海茫茫。
图腾与偶像的诞生,必然派生仰望与膜拜。
具象与偶像,一个在眼前,一个在远方。只有亲切的手掌和沉实的脚步,才能触摸和抵达。远离也罢,你灵动的胎衣,从此注定飘散。
居高临下和顶礼膜拜,构成了一种远距离的沉思。
相逢一笑与向背而去,本是情理之中命定的两极。
懊悔和遗憾终究无济于事。你还会走在你的路上,我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奔向地狱之门。
幻想终会破灭,秩序也将重新排定。但是否极泰来却是永定的规律。人,无法与之抗衡。
世纪的狂飙,不知已经埋葬了多少陈旧的故事。以往的泪水,早已风干或者流淌成河。
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甜过苦过,终究只是一种经历,而死亡注定会将它们抹去。所以,经历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圆说。
与你向背而去之后,我的魂魄从此命定无依无着,只好漂泊向天涯海角。因为事实上我已对你释放完全部的爱情,从此,不可能再向寰宇高亢一首凄婉或凛然的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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