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田野
文/浮山雨
温度在一个桥头开始骤变了。
桥那边是远去的秋天,隐约着庄稼人的风流倜傥,那是斑斓的丰厚果实和收割后的轻松,包裹着沉重与厚重。
桥这边是近在眼前的一颗老杨树,枝枝丫丫伸展出空灵,肃穆的风把它满手满手的霜露抖落。
冬的序幕,拉开了。桥头是立冬的日子,也是风的通口。
有北风不时从远方带来归途和车轮急驰的消息,小雪将至,冬至在候,每一寸流动的空气里,都是田野交出财富后的静默目光。
脚下发黄的衰草,杂乱无边的漫延心痛。那逐渐衰老的荷叶,羞怯着把脸庞深埋于清瘦的塘水里。
稻草人孤零的幌子在风里狠命地挥舞着,但就是留不住秋的远逝脚步。风有霜的味道,还有雪的信息,促使雁阵向南开弓箭矢。
远山有雾,雾山不知演绎怎样的故事,看来它不再需要别人的喝彩了。
我在乡间村庄地头捡拾落叶。宽大的桐,尖细的柳,枯黄的杨,删繁就简,一树一树在减负。
牧童收起了鞭子,老牛在棚屋里悠闲着,不紧不慢地咀嚼这个温度的骤变,好像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从今以后,越来越冷,越来越需要阳光了。
但是村庄依旧。竹林依旧翠绿着,总是把春天的希望悬挂在村人的眸子里。村口的枫树风姿潇洒自如,把曾经晾晒的心事,依然变成一首一首阳光般的歌谣。
村屋窗灯温柔,伸展于天空的电视天线,依然紧紧拥抱起整整一个世界的空间。灶火明亮在手机的信息里,开心在城里打工者的心上。
雨丝开始随风飘来了。雨是过渡,是切换。雨是鸟最喜欢穿越的网。我看见一只鸟,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现在它就开始啄新的芽叶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