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文/多梦的江南
母亲不识字,那些农谚俗语早已烂熟于心。
在节气里行走,母亲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用俗不可耐的谚语,喂胖了日子和我们。
我毫不怀疑,母亲对季节的灵感,胜过一个酸腐清高的诗人。
地里的粮食,比我们还听话。母亲一喊,都跟着回家了。
田埂上,剩下无人领养的小草,孤独地举起最后一滴秋雨。
母亲把卷起的裤管放下来时,秋风一阵硬过一阵。
累极了的农具,靠在院墙上,喘着粗气。母亲忙着用簸箕,把秋天颠来颠去。
院里的老柿子树,默默无语。满树的柿子,羞红了脸。
白发顺着皱纹,垂到了耳根,浓浓的秋色浸染不了。像一根根银晃晃鱼刺,扎在我眼里,疼我在心上。
我一直羞愧,至今都记不全,喂养过我的二十四节气。
当老家来的月光,冰冷地铺到床前时,一条河流就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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