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我在城市里的钞票越赚越多
躯体却像一部拖拉机越用越旧
我居无定所，打包着家乡到处行走
我属马，马蹄踏过的地方便是归宿
无须惦记着死后埋哪儿——
不过是全身肢解，腐烂为尘土
无需伤感，身体本是一次不过百年的租赁
如果非要问我这流浪的人有何梦想
我妄想着我的葬身之地无限宽广
不与闹腾的城市与人为伍
而与青山、草木、鸟兽、大地为伍
许是因为这样一身内外的土里土气
所以这一世出身在农村
和鸟兽一起长大
深藏野心滚着泥土长成了个人
这重缘故助我想起那繁盛的土地
以及土地上繁盛的草木
喂养牛羊的草木
栖息鸟兽的草木
越活越少的草木
那里的鸟兽在做最后疯狂
然后告别自己
我在梦中把自己塞回前世
前世许是个地主，或是富农
这不是关键的，我的意思是
家有几亩田地，几头牛羊
和一些其他的牲口
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
我的意思是哪儿也不去
就像一株属于这里的野草
春天欢喜地从土里出生
夏天放肆地发育自己的身体
秋天收拾好自己，然后自埋好
冬天便在地下等待雪和一场洁白的梦
准备复活
许前世真做了一千年
甚至更久的地主呢
所以还零星记得那时景象
草木繁盛，鸟兽成群
没读过多少书
守着祖上遗传的田地
娶了邻村的女子
成了家，生了娃
一辈子在地里提炼耕作的手艺
后来就老了，无疾而终
埋在自己的菜地里
那菜蹭蹭蹭地长疯了
后来的事就记不得了
再后来不知过了几世
便是现在了
若是有前世因缘
我想不过如此吧 |
发表于 2014-11-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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