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石 发表于 2014-11-25 22:14
您的审美基于您的理念,即使是关注现实生活的诗歌,我不认为含意象的诗比直白的诗更美。我很愿意再列举张 ...
您的审美基于您的理念,即使是关注现实生活的诗歌,我不认为含意象的诗比直白的诗更美。我很愿意再列举张予这首我认为有极高艺术价值的诗歌,基于文字本身的写法技巧,而不是靠意象取胜,而恰恰末句的意象,显得多余。
一座山,一座寺(张予)
在青龙山,寺院是多余的
村民走在厂区的路上
没有灰尘荡起
回头是一片浅坡,白色的村庄
是大海遗忘在沙滩的贝壳
千年塔林只占了小小的一角
拾阶而上,没有钟声
在一棵结满核桃的树下
后寺河绕过了慈云寺
祖籍山东的小和尚不念经
打扫院子,吃三胖婶做的斋饭
过着散客带走的日子
合上经书,合上慈云寺
合上民权村,合上青龙山脉
合上开启的每一扇门
我还是我
而你,依然在那里
衔着一粒不问春天的种子
赏析:《一座山,一座寺》是有极高艺术价值的诗歌,全诗描写了一处世外桃源的景象,没有灰尘,不需要寺庙,因为那里本身是纯净的。小和尚也是快乐和洒脱的如村民一样的人,因为寺庙以外那村那山也是无烦扰的。我不知道作者写诗的真实意图,也或许作者并没有想太多,而是在写景中自身诗感的天然流露。全诗有一种脱离现实追求理想之境的情感,这使得作品清新脱俗。另外,在诗歌表达上,结构层次分明,由山入寺见人,镜头逐步拉近,然后再逐一合上,非常艺术化,就像展示给大家一部精彩短片,而这个短片又被合上,不受现实现实污浊世界干扰,而保留那块理想中的圣洁,这是有很高境界的。无论如何,作者的文笔流畅优美,语言结构充满艺术,可媲美名篇佳作。
张予的这首《一座山,一座寺》,是我不想谈或回避过的作品,也是我没有把这首诗选进精华卷的,不是因为意象化。如果接先生“而恰恰末句的意象,显得多余”。就展开谈一下:如果说这首诗没有这个结尾会带来怎样的理解?作品后的赏析足够了,但作品的思想或所要表达的精神就没有赏析到,对诗升华的部分就是忽略,而所有的前面都是铺垫,表现的艺术性之外的精神内核或者作者其创作根本意旨,确是远远大过它表现的形式。欣赏就显得“入的山寺去”没有“出得山寺来”。场景与人物的次第展开,就是为呈现纯净自然出尘超俗吗?“合上......"之后,更见作者胸臆,我想先生能窥得到。”白色的村庄“”合上民权村“在作品里是理解作品”诗眼“也可以与”千年的塔林只占小小的一角“作对照去理解。这里需要洞开思维,不容表面化解读,意味与具象的结合也在这里(意象化的魅力与诗性语言的功效也可见一斑)。具体解读无需做妄度与揣测。
”我还是我/而你,依然在那里/衔着一粒不问春天的种子“,正是作者”出得山来“,在诗中站立起来深刻的独到之处,恰恰不是多余。假使用先生所理解的现实手法,这里几乎是难以表达的,即使清晰准确地呈现出诗歌里的精神内核,决定也是直白而少诗意和余味的,作品最多能达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会少了时代性的东西与诗歌精神的突破性,作品中的”你“,是山寺,塔林,也是小和尚与三胖婶,更应该理解为是一个群体,一个群体性逃避现实麻木不仁及其乌托邦性的世外桃源的合体,“不问春天的种子”在前面意象化的铺垫下是推进了一步,达到作品现实意境之外的精神境界,就是放弃追求与理想,甚至信仰与梦想迷失的一群,就是“不问”的一群及生命状态,所反衬出来的“我”就不是来来去去的“散客”。这样据实性的解读,是很难把握到创作时那种客观情态的,但不至于云中雾里。
回头关照这首诗表现的艺术性,就可以看出我与先生理解的差别在哪里:作品开始到结尾都是意象化表达,分析下:青龙山,多余的寺院,村民走过没有尘埃,看是白描似的现实手法,在“多余”“没有尘埃”,先生能不能生发出现实之外的想象,或者是文字之外的意韵?现实的乡村生活与清静无为修禅论道的寺院,会有什么关系呢?寺庙又能安放下多少村民的悲欢离合的现实命运呢,多么虚无缥缈,而多余啊。走在厂区的村民没有荡起尘埃,一个方面寺庙的清静,而另一个方面是不是村民对寺庙忽略或“无暇‘的关照?
回头看是一片浅坡,村庄是被大海“遗忘”的贝壳,这里的被遗忘,这里的大海是白描写实吗?象征的意味就在这里,就是说乡村的一种生存状态,而代指寺院与慈悲众生佛祖的塔林“只占小小的一角”多么微不足道啊。下一节尽可以作为现实的描述,但“结满核桃的树”也是可以生发出:佛教可以统治人思想的时代已尘埃落定成为过去式了,只因为它是长在慈云寺里的核桃树,就绝不是闲笔!
祖籍山东的小和尚,胖三婶的出场是作者诗意情态或意绪恰到好处的设置,也是诗意深化延展借助细节与具象化而呈现的手法,理解成现实的人物恰恰是被一叶障目的,为什么不是山西的,不是苗条或瘦小的呢,这要去问作者张予,这传递着诗者对地域人物及形体的观念与认知,是可以肯定也具备意象化而突破表面的陈述——不念经的和尚,做斋饭的三胖婶,散客都是不问苍生的代表无为的一群。
“合上经书,合上慈云寺
合上民权村,合上青龙山脉
合上开启的每一扇门
我还是我
而你,依然在那里
衔着一粒不问春天的种子“
是什么样情态下,诗者走进”一座山,一座寺“,是散客的游玩探境吗?是小和尚,三胖婶不染尘世的无为吗?一座山与一座寺相对的是什么?是不是作品中”走在厂区的村民“”像被大海遗忘的白色村庄”呢?出得山来“合上...合上...合上...合上...合上..."你读到的是悟得”明镜无台,无需尘埃“的化境和身心的惬意与自得吗?还是平静里裹着惊雷,诗者大悲而无语呢?当然诗友可以都不接受。经书,寺院,民权村,巍巍的青龙山脉,用”合上“如此轻,是如此地举重若轻!当发觉所有开启的门,都不是诗人所要的理想之境,不合上还待如何?在这之前的艺术表达可以是画家,可以是建筑师,而这里的精神境界恰恰是中国诗人所与生俱来的品格,与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的境界没有什么区别,最后的一节不解也就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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