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读诗：第15首《礼物》、16首《镜中》

张予

张予读诗：第15首

礼物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张予：这首诗有很多译本，我选择的这个并没有特殊性。通篇看罢，你亦能读出作者创作时的心境。本诗开篇已点明写这首诗时，是幸福的；而他的幸福是来自他对既往的豁达，是磨练之后的境界提升；他的幸福就是一早儿在花园里干活，直起腰能看见大海。何其地相似，在我们的诗歌里也有这么一句“悠然见南山”。这绝不仅仅是经历之后的一种透悟，也不是宗教上所讲的“空”、“宽恕”等，而是一种怡然自得之境，好比穿透云层的山头，相望去，豁然开朗。这就是生活赐予的礼物，但很多人都已错失。只有少许人在经历之后才明白，这或许是生活的真谛。人之一生已尽在此诗中。（张予读诗，诗中有真谛）

张予读诗：第16首

镜中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张予：读懂本诗是件困难的事儿，因为它缺少整体性的事件建构，甚至主角也是几个虚的片段，所有的解读都是猜测。所有的猜测都回归到本诗的标题：镜中。它告诉我们这不过是一枚铜镜曾经捕捉到的一个画面罢了。只不过如今铜镜或许在，但美人已逝，带着她心中的憾事。真正让这个画面饱含质感的是本诗注入了美人的内心情感，捕捉到了静坐于镜中的她深深藏着的情事，而这段情事渲染得恰到好处地悲凉。境由心生，世间之景多取于人之眼，如此说来，这世间也是我们内心的一枚镜子，或者说，一枚镜子足以阅尽人间百态。本诗语境是拟古的，连这哀怨也由古诗中来，但却多了一点晦涩，犹如斑驳的画面影响了读者的观感。（张予读诗，画从诗中来，诗随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