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就思想起儿时的盐碱滩。
白花花的汗水九月里结晶,执著装扮斑驳的青春。
与泛苦的肌肤、泛苦的年代一起沉寂在历史的某一章节里。
等待肖或不肖的子孙翻开记忆,品味甜或者涩,品味痛或者喜。
蜻蜓是梦中的蚊子,蜥蜴是故事里的虱虫。
青蛙和蟾蜍是不同版本的跳蚤,时不时触痒着青春粗糙、黝黑或皲裂的神经。
不可不挠的岁月啊,不会消沉,不会麻木,成群的麻雀在您的视线里飘落又飘起。
想起母亲,就想起儿时的自己。那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羊羔啊,
与红荆条做朋友,与黄须菜做朋友,与婆婆丁、芨芨草做朋友。
偶尔也有敌人,把横行的芦草当做褐色的蛇,
大哭,大叫!呼唤几声妈妈,躲在心跳的衣衫里听伏虎的鼓点儿。
想起母亲,就想起落日、归雁、火光和皱纹堆积起来的笑颜。
如今,小羊羔已是天上大块的云朵了,云朵的视线里,万亩苍田。
有谁知晓我为什么留恋这片常春的热土啊?
我的缰绳依然握在童蒙的记忆里,等一声呼唤,愿再做娘亲跪乳的娇儿!
2014-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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