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看山望水 于 2015-1-19 11:18 编辑
练习簿读诗——余怒的《壳》
壳
选中一个孩子,去吃那条鱼
鱼黏糊糊,增加了孤独感
十点钟这么长,使人忘却全身
只能用鱼
证明这个孩子
比较一下漫游者和鱼,痕迹和壳
享受置身物外的妙处
这么说吧,时间长一些,鱼短一些
梦里长一些,水里短一些
这个孩子是一个念头
我一直担心当代名诗人离开了北岛式的政治语境会患上失语症。这种单调乏味写作很像我在北方冬天看到在湖面抽冰猴的情况。诗人们将才气以普遍的某个不满情绪为核心用力发泄在诗中,万千诗人像场面宏大的冰猴比赛,看谁抽得够狠,够劲儿,鞭哨打得响亮。我不知道用诗这种无用之物,艺术之体,去咬着舌头充革命者有什么真实功用,只感到阅读的厌倦。当然,诗是给人读的,让人没兴趣读情况很糟糕。长久以来,我们面对浩如烟海的当代诗歌感到枯燥无味,也在一连串的干瘪中质疑诗歌。似乎诗人们给我们展示的内心就是那点有限性。
余怒属于那代诗人。今天抽空到论坛读到了他的几首行作,可以看出写作者自身厌倦于冰猴游戏(实则政治颂和反对对艺术而言在题材上看都是一回事)所做出的调整,这首以“壳”为题的诗,也正如在退掉自己的壳。从诗史上看,调整写作风格也是常见的事,没谁愿意跟着潮流一条道跑到黑,一条窄路走到头。幻觉与幻想在诗是常见的事,常借用的艺术方式,相对于哲学和诸多社会科学对世界和人的认识和表达方式,也是诗独特的一面,可以说既不新鲜,也不够不上先锋,有点像老树新枝,想跟上“节令”。
说是“练习簿”,也可以看到旧痕。如诗中的前代诗人特有的“文化英雄情结”,似乎是历史的“选择”,而自矜和沉迷于某种“孤独感”的情调,诗中还是表露很明显。以至于不大可能享受诗自由天地的“妙处”,而只能做出一种姿态。这就是说,某个陀螺的核心还难以去掉,某种特定对峙话语中的自重、自大英雄情结依然可见可感。
我们的诗人之所以难成大诗人,有大诗人气派,气度和深广度,大概也在某种重复和狭隘题材和诗思中陷得太深,总是给人一种种“国家不幸诗家幸”产物印象。只在文字里去承担现实,又觉得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可在诗阅读欣赏一面,却几乎陷入绝境,也应该是某代诗人的普遍焦虑。没人愿意听反复以各种方式述说一个听厌的情况,当然,可以说这是当代诗人的宿命,也可以美化成某种责任,面对现实的勇武;而难堪的事常常成为艺术上短板的借口。
这首练习有挣脱的努力,但只是皮相,实质上未能进入到以具象的抽象抵达开阔语境和语义的境地,以至于当阅读完这首诗,感觉空空荡荡,几乎就是一个幻想驱动的诗写作练习。而这种诗如果无法加入作者沉实的个人体验和表达中开放的语义(简而言之是各种阅读走向可能性给予的启示性进入和敞开),也是难以脱“壳”的。
2015年1月19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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