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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蠕动的地龙 》
严家威
＜一＞
暗暗黑黑的夜几千层几万层的黑，四面八方黑黑，你在那里蠕动
靠纵肌与环肌交互作用
纵肌收缩时，环肌舒张，体液使体腔压力升高，身上的刚毛伸出
你不惧怕那土中深沉的黑黑暗暗
用口前葉，试探暗黑中的土
然后纵肌舒张，环肌收缩，体腔压力下降，刚毛收回
交替作用，使身体前進．你还能以相反方向伸缩后退
记得那一日，你断了肢体
肌肉伸缩更快，两个半截，都急速的在那里翻腾蠕动，蠕动翻腾
＜二＞
你没有眼睛，你不需要眼睛，你靠身体其它的一些感觉踽踽前行
在黑暗里蠕动蠕动不停地蠕动
黑暗里有不少眼睛放出锋芒，它们盯不同颜色
盯鲜红的顶子，盯粉红的桃花，盯金黄的砖头
盯焦黄的鱼肉，盯啪啪放响黑红两色的＂八萬＂
你不会盯，你不停地在黑暗里蠕动前行．我也有眼睛
我好象是能看到你的蠕动，就象能看到我的鼠标线在不停地蠕动
在这暗黑的夜里，偶而几道白光几声闷雷
当生命还在的时候，我们都在蠕动蠕动不停地蠕动
＜三＞
在垃圾堆，在农人的麦地，稻田，在小白菜和水芹菜的乐园
在有人或无人知道的小草生长的土地
你在它们的下面,在那暗黑的地下，蠕动蠕动不停地蠕动
你消化着那些腐烂的有机体，消化着细菌和微生物甚至杀虫剂
变它们为含氮2．15％磷1． 76 ％钾0．27％有机质32．4％
并含有23 种氨基酸的好肥料．你消除由化肥造成的板结和坚硬
使土地成为＂团粒结构＂，更为有力
更好地贮存必需的水份，让多余的水份从颗粒的缝隙中排去
麦子稻子小白菜水芹菜小草都绿油油水灵灵，不会烂根．．．．
＜四＞
前天雨后，温度降低，空气清凉．田野上几千只蜻蜓贴地盘旋
那人用铁锹在地上猛掘，他似乎前几天被热疯．他寻找着什么
就是这次，你被铲成了两段
你流出了灰色混浊的液体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
你痛苦极了．两个短段，蹦跳扭曲．钻进泥土
还在继续扭曲
褐黑色的泥土的表面，起起又伏伏
我知道你在自救．我知道你的再生能力相当强
过些时日，你又和分身一块儿，忘掉疼痛，继续蠕动在暗黑里
＜五＞
直到昨天，我才搞清，那个疯子用锹疯狂铲土地的目的
把你铲为两截，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在你身上发泄晦暗的心毒
他喜欢你的一个变种兄弟
寻找那个在土里在水里都能适应的变种，那个红的发紫的饵虫
青青的水中，那些大嘴的灰鱼和绿蛙，被蚓诱的流着口水
他把掘到的不停扭动的红虫，穿在一个有倒刺的黑色铁钩子上
铁钩子系在白色或无色的细线上，细线拴在花长杆上
花长杆又握在疯子手上．由于晦暗的心毒，疯子的脸色黑青
疯子后面还站着好多人，都伸着长脖子，望着青水，表情不一
＜六＞
我知道你的变种兄弟有人青睐．我还知道你的药名－－地龙
[别名]蚯蚓、蛐蟮、土龙
[成分]含蚯蚓解热碱(Lum-brofebrine)、蚯蚓素(Lumbrilin)
蚯蚓毒素(Terrestro-Lumbroly-sin)氨基酸类嘌呤类胆碱脂肪酸等
[性味]咸，寒。入肝、脾、肺经
清热，定惊，止喘，活血,利尿
解热、降压、舒张支气管、解除心脑血管痉挛，治疗偏瘫
调节疲劳状况，降低胆固醇，预防低血压以及神经痛和便泌等等
你鞠躬一生，鞠躬一身．比我有用
＜七＞
可你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龙＂．真正的＂龙＂大家都没见过
见到的那些耀武扬威的，都是些纸糊的布缝的木刻的假＂龙＂
包括那些号称＂真龙天子＂的假龙
都是些要靠好多人的蠕动才能蠕动的假龙
你实际是一条虫，渺小卑微，丑陋不堪，小姐们见了发恶心
你不怕山，因为名字里有＂丘＂；总是在＂引＂，却不爱吭声
那只下一个小蛋也嚷着＂个个大＂的母鸡，见你就啄
而你不是那能够＂龙颜大怒＂的真＂天龙＂
你有真＂天龙＂的好善之德，是一条能蠕动的真＂地龙＂
＜八＞
哦！地龙，我知道你的寿命或者五年，或者十年，相当短暂
你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蠕动在黑暗里，你日日夜夜忙忙碌碌
雨天偶尔出来洗洗，就又回到那黑暗里蠕动蠕动不停地蠕动
我不知道我的鼠标线还能再蠕动多少年．趁着现在还能蠕动
我不停地蠕动着，可鼠标线却总是蠕动不远，总是跟不上你
现在是深夜，你又在哪蠕动，又遇到些什么，又消化些什么
四周暗黑．一些疯子的地盘，早已浇上水泥，或硬化或筑墙
阻碍你的蠕动和消化．你也许正在那里蠕动下力，收效甚微
唉，你忙吧我得休息，许是老毛病犯了，我的心在隐隐作疼
二○○四年八月六日深夜三时
不当处抄袭处指出俺考虑改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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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3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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