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浅层次角度解析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作者:余秀华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全诗就是用杨炼先生所说的“雾霾”写法在写的。
也就是说,她是在通过语言的根在表达自己的意图,而简略的句面语言只是对这种根的叶面提示,我们看见叶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根。
所以,作者在语言表面的表述上,显得充满了变诈、游离、不羁、快爽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它只是起到一种提示作用,所以用不着有切切实实的表达意图。
我们读诗,首先要从读者的写作意图去读,而不是他最终表现给你看的样子是什么?实际上,诗人就是装。装什么呢?就是把自己装在样子里。
样子只是诗的提示,而诗的本身却是支配样子的“各种阴阳怪气的意图”,并最终由这些意图汇集成诗的表达。
当然,有的人会说,诗人为什么不直接表达呢?而要通过这些样子转弯抹角。
实际上,是因为人的意图,它不是平面的,它是立体的。所以必须由根——意图、叶子——样子、茎——转弯抹角。
也就是说,只有这样通过不一的样子的提示,来展现根本意图的自我,才是真正的作者的表达,才是作者的真正表达,才是作者表达的真正。
从此诗可以看出,作者的所有语言都是采取的这一方式,这说明作者具有了真诗的功力、习惯和品德。
现在我们把原诗的样子翻译成根的表达如下:
其实,我和你真真实实在睡在一起,这个睡是没有主、被动关系的,我们是平等的。我通过这样的表达,就是为了切实地体现我与你睡的平等、睡的滋味、睡的品德。
我想说的是两具肉体的情欲,实际是次要的,虽然它令我们羞涩。但正因为如此,我敢说出来,并且带着被误以为虚伪的样子的冒险,再一次强调品德的重要性,就是为了确实强调它比情欲更甚一筹,并且是不会改变的。当然,我更多的是从美的角度强调了它的道德性,这样以利于我们容易接受。
注意,我这里用了一个连贯的语势,表面是在继续说我们对于情欲的盛赞,以及感受这情欲带来的美好心胸的打开。实际上我是在通过对于这种春天感的强调过程中,来转移到我们对于情欲的爱,并不是针对情欲,而是针对爱。于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把生命感从情欲中提炼出来了。我使用的方法,不是直白,因为直白无用,而是通过一个顺带的语气逻辑把它扭转过来的。自然、天然、必然,这就是作为的人主导性魅力自然地打开了。
其实,最蠢的猪,这时也应该想当我此时应该写一些困难、阻止、奋斗、完成,以体现我的实现的过程。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做的。当然,我采用了中国、火山、河流、政治犯、流民、麋鹿和丹顶鹤,以代表着各式各样的美好的牺牲与丑陋的完结,来客观地形成了我战胜的通过与它的距离。这一串三句,其实很简单,可以当一句来理解。但为什么要写成三句,而且还各式各样呢?就是为了增加困难的困难度,让它看起来更象困难,也让读者和我客观地感受到了这些困难的经验,使诗变得事实起来。这不是写诗呵,此时已变成了一场人生的战斗。真诗,就是这样被从形式引入实战的。
当然,下一组,猪同样猜得出来,就是要写一写我是如何战胜这些困难,和如何处理自己的,以及自己最后成为了什么。实际上我也是这样做的。这不,第一句就痛快淋漓地强调了自己的多么富有牺牲精神和多么的不容易。第二句就是写自己亲历的感受与运用,但不能直说,怎么办呢?那就是把场景组合一下,就成了一个真实过程的交待。所以,真诗在场景交待过程的时候,也不是通过直叙,而是必须把心理关系带上——我把黑夜摁进黎明的做作的存在。第三句就紧接着强调我在进入这一场困难战的时候,我的内心体验是多么的真实贴切,充满了胆怯与勇敢的辨证,在撕裂与融合的过程中,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奔向前来。你看,我把握的多么真切,不是叙述,不是表象,不是形容,而是采用了一个心理的逻辑关系——无数个我到一个我。这就是真诗的真,很本在。
接下来,该写什么呢?聪明的猪立即就想到,应该写我的意志与坚决、对你的爱。不然,我在前面做的这么多在干啥呢?但是,前面只说了我是多么的样子,多么的进取等等,并没有说自己对你的爱到了什么可以产生什么后果的程度,那样才是悬石落地。因为,只有力量没有打到,那算什么英雄啊?又怎么实现自己精神的过程呢?但是,如何来表现爱你的程度的结果呢?不能直接说,那样太单薄了,也代表不了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心里虚飘飘的。那么还是要通过一个实在的心理转换角度,否则,离开了心理关系的捕捉,诗将变得没有根了。由此,我可以笑着说,诗歌可不可以看着一场血淋淋的心理战呢?根、叶子、茎,对应的意图、样子、逻辑呵。
当聪明的猪想到这时,蠢猪也一下子想到了,那就用一些反语来形成我正向的结果,不就得了么,至于最后怎么得到,先把心理按此顺序酝酿成熟之后再做若何?显然这个猪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我先用三句各个不同层次的关系,来表达了自己的不利因素的结果,它们分别是:诱惑、欺骗和无知。
当自己战胜了这三个层次之后,又干什么呢?猪大声地说:就用你的心理的结语啊。我们又问:那用什么结语呢?猪又说:用一个同样心理关系的映证的方法呵。我们说:呵,谢谢你,猪先生!
于是,我就在大家的盅惑下,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虽然逻辑很俗,老生常谈,但这里需要啊。我们要的是心理,而不是表面光鲜不光鲜,对不对?我就把一个很不利的因果线,以自己博大的内心将它折叠起来,而卷了回去。成为了一个对不利的反语,以取代正向的意志结果。应声落定。
那么全诗到这里,从真开始,到真结束,是不是就无懈可击了呢。我要说的是,虽然从前到现在作者的表现——内容的和本我的,是非常完满的,但是,我们的真诗不仅要求一个人出发、运筹与结果的真,还要有一个超越于表达点的真。
也就是说,当我们在一开始真正在表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我们表达本身的心理点,也只是一个平面的。我们不能一开始站在这个平面点上发出了一个巨大的真实立体的表现,就以为完成了。事实上,很显然作品一定要最终把这个一开始的、整个的出发点也立体化起来。
那么,作者在最开始就应该有这样的意图的设置、包裹与统筹的关系在外面运作存在,到最后内容立体呈现之后,正好乘胜追击,甩出自己表达本身的 立体影子与价值的已超越了内容的关系,显示出以靠内容而立出一个真独立人的伟大关系。
其手法与内容的真的手法所走的表达出发点的心理路线是如出一辙的,只不过更加空大,以至于在自己不能自觉地时候,又事实地发生着包裹了自己,从而事实性地映证了自己确实是一个在此实在的心理战役中伟大关系的实现。
这,就是真诗,这就是真人,这就是真事。
所以,真无戏言。
任何文艺,乃至任何一件有人品的事,都是同样的道理,对于人类来说,猪都知道了。
因此,此诗实际上只是达到了真诗的基础部份,本质的、关键的、核心的“脱氧核糖核酸”的从内容中走出来,还没有这个实现的意识。
朴实,而又品德不高,暴露毕然。
不过,比那些马屎皮面光的、溜洋狗的、为内容而内容的、虚假的、大师们的表达方式,却又要高明多了。
很奇怪的是,大师们贬低余秀华,余秀华又与真正的真诗人比光鲜亮丽,到底在说明什么呢?
就是让一个世界的浮沤们,说明这是一潭死水吗?
谁是这潭死水的围困者呢?难道就是全世界所有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耻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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