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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的这么早 (外一章)
洪芜
春天来的这么早 ,我在一片雪花里梦到发芽。
一棵树立于融冰的河流旁,举起鸟鸣。
端坐于心房的红衣少女,俯下身去,捡起一枚石子,击中河妖的梦,荡开涟漪。
表妹在一旁发芽,腰身一圈又一圈地外延。
所有的春色向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我不能像她那样发芽,秋天以后,身体瘦下去,一天比一天低,就快要瘦到泥土里。
只要能发芽,我愿意是一株草。草是个大家庭,有很多兄弟姐妹。
发不了芽就做泥土,只要能跟春天发生关系。春芽从泥土里长出,大地微波荡漾。
冬天像块白色的石头,目光冰冷,压着草根。
有没有想过,它踩醒了春天,就要被绿色淹没。
他的诗可以一直站着
诗人想给他的诗盖房子,出诗集就是给诗盖房子。
想给每一首诗一个温暖的房间,想给每一首诗一张舒适的床。
摸了摸口袋,他的钱不够。
诗人决定将他们全部送走。
想买卧车票,他的诗可以躺着走,想买座票,他的诗可以坐着走。
摸了摸口袋,他的钱不够,诗人的钱只够买站票。
诗人没有将诗全部送走,他的钱不够。
诗就是诗人的孩子。他的诗可以一直站着,还有一些诗陪伴他。
每年秋天,蒲公英从天边来,在诗人的身边,从春天的泥土里长出,站得笔直。鸣一声长笛,把诗的种子捧过头顶。
2015.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