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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诗歌:用最高级语言发出的底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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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2-25 07: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王法 于 2015-2-25 02:54 编辑

工人诗歌:用最高级语言发出的底层之声

来源: 新华每日电讯3版

■每日一评
  从当今的工人诗歌中,我们看到了主体性的苏醒,看到个体经验不无悲怆的表达。他们把自己的歌哭提炼成诗,我手写我口,已不再需要代言者捉笔操刀

赵勇(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读到《当代工人诗歌:吟诵中国深处的故事》(2月6日《新华每日电讯》)等报道之后,我才意识到当今有那么多工人在写诗。他们的身份或者是农民工,或者是马克思论述过的产业工人,但他们同时又是诗人。他们中的佼佼者已写出了非常优秀的诗篇。
  
比如,去年跳楼身亡的许立志曾经写道: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他们把它叫作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耻辱的诗”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这首诗里充满了隐忍、疼痛和藏而不露的愤怒,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这位90后诗人最终的选择。
  
而郭金牛则写过一首著名的《纸上还乡》,
那是他对富士康“十三跳”的审视与思考。诗中的最后一小节写道:

“纸上还乡的好兄弟,除了米,
你的未婚妻/
很少有人提及你在这栋楼的701/
占过一个床位/吃过东莞米粉。”

这首诗还原了一次死亡过程,以及死亡之后亲人们无以言表的伤痛。
  

这就是工人们写出的诗歌。当诗歌界的成功人士飘浮在云端写作时,当中产阶级诗人玩弄着文字游戏无病呻吟时,这些所谓的“打工诗人”却把自己刻骨铭心的伤痛吟成了诗句。因为处在社会最底层,也因为生活本身就是汗和泪的凝聚,所以那些经历和体验一旦入诗,他们的笔下就有了毛茸茸的真实。
  

这种文学现象很值得人们深思。在中国新诗史上,写诗大概是诗人的专利,而普通的工人、农民对于自己的生活是没有发言权的。于是,但凡有工业题材或农村题材的诗歌问世,往往是诗人“深入生活”的结果。
  例如,上个世纪50年代,著名诗人李季曾出版过《玉门诗抄》《致以石油工人的敬礼》等诗集。而他之所以能够写出这些诗篇,甚至有了“石油诗人”的美称,关键是他于1952年举家到甘肃玉门安家落户,从此开辟了石油工业题材的诗歌创作之路。在这个例子中,作为诗人的李季是写作主体,而工人或工人的生活只是客体,是诗歌的表现对象。于是在诗歌中,工人总是既“在场”又“缺席”。在场是因为诗歌中有了他们的身影,缺席则是因为他们的沉默或失语。
  

当然,诗歌之外,我们也能听到工人的声音,但那大都是“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之类的豪言壮语。这种表意方式,除了带有那个年代抒豪情、立壮志的特殊印迹之外,也显示出工人作为社会主义主人公的自信和自豪。
  
然而,今天再提到工人,人们马上联想到是“下岗”“农民工”或“讨薪”。无论是政治地位还是生活境遇,他们早已今非昔比,一落千丈。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正是在这种每况愈下的处境中,他们开始发声了。先有郑小琼,然后是郭金牛、许立志,以及近日在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参加诗歌朗诵会的那些诗人们。而据这场朗诵会的策划者秦晓宇估算,在当代中国,有上万名的一线工人在以写诗的方式记录着自己的生活。可以想见,这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但实际上,工人诗歌的声音却又是非常微弱的。它们既没被公众广泛认知,似乎也没有完全进入诗歌界主流人群的视野。同样报道这次朗诵会的《南方都市报》便使用了这样一个标题:《谁的底层?余秀华“热”与打工诗“冷”》。报道中说,一方面是迅速走红的余秀华最近在北京宣传新诗集,接受多家媒体采访;另一方面,尽管同样是来自底层,参加工人诗歌朗诵会的诗人们却远没有余秀华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当天虽也有几家媒体全程跟踪报道,但蜂拥而至的情景却并未出现。
  
余秀华为何“热”而打工诗为何“冷”,这是另一个话题,值得大做文章,我这里只想谈一点原因。当年钱钟书曾说过一句名言:“假如你吃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又何必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但今天已是一个既要吃鸡蛋又想见母鸡的时代。当写得不俗的诗歌、脑瘫、口齿不清的表达、摇摇晃晃的步态集于余秀华一身时,她便成了媒体开掘的好素材,进而又被媒体制造出一种“奇观”(spectacle)效应。然而,那些工人或打工者却只能靠诗歌说话,他们的身体形象毫无新闻价值可言,加上他们的诗以冷硬的疼痛见长,以死亡意象(如许立志的诗)行世,所有这些都不容易刺激媒体,又很容易吓跑大众。这样,他(它)们也就只能与小众为伍了。
  
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工人诗歌是一次巨大的进步,甚至可称之为诗歌革命。斯皮瓦克曾借用葛兰西的“底层”概念写过一篇著名文章:《底层能说话吗?》(“Can the Subaltern Speak?”)。在她看来,底层或者无法言说自己,或者即便言说也不能被人听到,于是她得出了悲观的结论。但从当今的工人诗歌中,我们却看到了主体性的苏醒,看到个体经验不无悲怆的表达。他们把自己的歌哭提炼成诗,我手写我口,已不再需要代言者捉笔操刀。从这个意义上说,底层不仅已开始说话,而且是在以最高级的语言说话。这种话语是对中国诗歌界的重要提醒,也是当代诗歌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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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2-25 08:50 | 只看该作者
拜读!工人诗歌,从你老一代就有了,现在看来,好的作品很难写出来,也就更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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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5-2-25 09:25 | 只看该作者
木斧 发表于 2015-2-25 03:50
拜读!工人诗歌,从你老一代就有了,现在看来,好的作品很难写出来,也就更难发现。

你已经写的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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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2-25 09:28 | 只看该作者
王法 发表于 2015-2-25 09:25
你已经写的很不错了。

练习阶段。谢谢法老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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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5-2-25 09:29 | 只看该作者
木斧 发表于 2015-2-25 04:28
练习阶段。谢谢法老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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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2-25 09:32 | 只看该作者

忘了问了,我怎么再向前一点点?你当过工人,问你才灵。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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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2-25 11:4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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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2-25 17:31 | 只看该作者
拜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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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2-26 15:5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风之子 于 2015-2-26 16:06 编辑

去年跳楼身亡的许立志曾经写道: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他们把它叫作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耻辱的诗”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这首诗里充满了隐忍、疼痛和藏而不露的愤怒,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这位90后诗人最终的选择。

——颓废之声,不值得提倡。这个社会再不好,自己做好了,给那些老板们、压榨你们血汗的包工头们干,去死容易,考虑过你们生你、养你的父母亲吗?机械地拧螺丝怎么了,那些扫马路的清洁工、掏粪工还活不活呢?社会分工不同呀,我的诗人兄弟。愤怒可以,像鲁迅那样,以笔为刀,抗争,批判一切不平事。死,是弱者的表现,我们要生,要幸福地活得有滋有味。对许立志的选择,我非常遗憾。祝他在天国里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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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2-26 17:07 | 只看该作者
风之子 发表于 2015-2-26 15:59
去年跳楼身亡的许立志曾经写道: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他们把它叫作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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