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叔苴妹子 于 2015-3-6 23:23 编辑
春天的角色
文/芳菲
阳光踩碎了河流。蛰伏一冬的青蛙和小蛇,在泥洞口探听风声与水声。
山坡上向阳的山茶花,悄悄吐着绯红的心事。
孩子们脱下厚厚的棉袄,把一张张笑脸贴在墙上; 母亲把染红的熟鸡蛋,轻轻放在香炉上,开始祈福;我坐在冬日的炉火边,在春的扉页上,反复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母亲说,雪儿,把所有的心事放下。春天来了,梨花开了,你所有的梦都会开花。
我起身推开窗,阳光涌入,思念却鱼贯而出。
苏醒的村庄打着呵欠。炊烟伸着脖子,亲吻蓝天明亮的眼眸。
父亲深陷在一把旧藤椅里,戴着老花镜,修补破旧的箩筐。小猫靠在父亲脚边,眯着眼,懒洋洋地晒太阳。
田野里,一只鹦鹉站在牛背上,像个哨兵。老牛低头啃着春天嫩嫩的小脚丫。
果园里,花香袭人。蜜蜂、蝴蝶恣意飞舞,抢占最美的那朵春花。
村庄醒了,田野醒了,果园醒了。我的心,我的梦,也醒了。
一条越过龙门的鲤鱼,漂泊多年,终于可以回到故乡的湖底,让清澈的湖水,轻舔身上的疲惫与伤口。
迷雾森林里,有太多的伪装。变色龙,藏在绿叶丛中,等着蝴蝶产卵;山老鼠的洞穴四通八达,布下天罗地网,也难逮住它。羞涩的穿山甲,穿着厚厚的盔甲,宅在山洞里,拒绝与阳光交谈。
而我,只想做一只简单、正直的芦笛,让牧童轻轻握在手里,吹响春天。
春节一过,回乡探亲的民工,像外出采花的蜜蜂,倾巢而出。
我的父亲母亲,佝偻着背,像两株狗尾巴草,手牵手地站在故乡的田埂上。他们目送我和弟弟,沿着小时候上学的田间小路,渐行渐远。
春寒料峭。母亲脸上挂着微笑,却不停地用油腻的袖子擦拭眼睛。父亲解释说,风真大。你妈,灰……吹进眼睛了。
太阳钻进云层;我的泪,却夺眶而出。
为了寻梦,蒲公英不得不随风远行,我们不得不离开年迈的双亲。
春天的舞台上,每年都要上演一出又一出的离合悲欢。
(注:本文曾经发表在民刊《新诗大观》;2015年2月27日刊于《江西日报》“井冈山”副刊)
《江西日报》电子版:http://epaper.jxnews.com.cn/jxrb ... /content_29119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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