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强 于 2015-3-5 08:43 编辑
《滑轮车滚出的名词》
题记:作家就是写作有困难的人。(穆齐尔)
再一次来到这里,他开始哆嗦,像烧得发烫的烙铁沉入冰凉水中,嘶声不断。
“看,你二十多岁的身影”。他对卷缩一团沉睡的身体哆嗦。当身体只用嘴呼吸,梦这个精灵开始乘滑轮车独行。一座四合院式的小学校。青苔毫不犹豫地趴在斑驳的墙壁上,像壁虎,像大胆的蛇,也有真的蛇游出。散发让鼻孔苏醒气味的臭水沟。还有高出校舍几米呼啦啦的红旗又半卷着身子。此刻,你在一树桃花下站立。想起来了,命运从这树桃花下开始:绵稠又呛人的桃花酒、夜半浮想联翩又霉运不断的桃花运和第一行文字中闪现至今的桃花。
身体翻滚一下,梦的滑轮车又哆嗦。“你,看你,那时的穷酸相”。穿了几个冬天,边幅漫漶的牛仔衣。永远像干草又渗出过多头油的乌发。一辆金狮牌跑车在方圆三十里的地方折还跑。偶尔在早晨吟出的读书声和夜晚的咆哮。还有漫长的苦闷和永远挂着的卑微又灿烂的笑容。
梦中的滑轮车滑过与沉睡身体相关的名词。
哆哆嗦嗦,吭哧吭哧,车轮滚出名词,或者说名词钻进车轮又带出新的名词。不,是曾经的名词,不是新的。他们还在沉睡的身体里,偶尔在梦中滑行。
身体对着梦中的他发笑。它对着自己的二十多岁只能发笑。哎!让回忆浸润的身体。
“你的身体,在冬天一点都不暖,没有旺盛的火气。”早上,穿着厚厚的妻子对他娇嗔。“像块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