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一仆 于 2015-3-25 15:45 编辑
张无为先生《鸟毛的威力》引发了一场讨论，集中在“懂和不懂”之间。记得前些年就这个问题思索过，而且以李白《静夜思》为例给自己提问：一，世人是不是都懂？二、翻译成外文会是什么样子？关于一，答案是否定的。肯定不会都懂，比如文盲。理解的层面也不一样。文化水平，知识素养决定了诗的欣赏。关于二，译成外文会很不错，“窗前明月的光辉就像凝结在地上的白霜，抬起头来看在眼里的是明月，低下头来想起的是故乡”。诗意阐开，天上月，地上霜；亮起的是寒意，对应思乡的情。很有意象诗的味道。引出的问题就是这样，诗是与知识有关的，承载知识、传递知识、引导激励人学习知识——如果李白都不知道，枉为中国人了。诗首重发现，开拓认知的边界。是在认知世界的同时认知自己，给世界命名的同时给自己命名。所以诗是与情操有关的。如果这首诗不是思乡情，而是厌乡情，就不会流传了。所以诗人自身的修养十分重要。诗人应该有这样的自觉。同样的，承继民族诗美传统是国际化的一部分，第一位的是做好自己。联系当下，让人困惑的现象实在太多，所以产生如下感想：
1、诗的门坎越来越低了。多被忽视的是诗美的元素——考虑这个问题又是太多的理论；一种极不堪的媚俗意识在左右着诗歌方向。不是着重诗歌发展，而是着重非诗化做文章。俗世的尘烟弥漫了诗界上下，评奖包括鲁奖的垢病，非诗化追求引生的笑话，低俗诗推出后的令人不耻……这些，都是在其它文体如《大明宫词》向诗靠拢的时候发生的。一些坚持严肃的诗歌写作的人，不得不躲其身、掩其名，“我不是诗人。”因为离诗很远的东西，都分行为诗。极有代表性的是〈杀狗的过程〉。立意，是诗魂魄的所在。其政治的、道德的、诗美的（不否认文学性，但不认同其诗美属性）立意，都不成立。类诗美的是夸张，一种脱离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夸张，适应着游戏心理、逆反心理的夸张。吸引眼球的就像暴力作品那样露骨的残忍。其意义，看似人文的外衣下，就诗的社会功能而言，没有正面的向度。我做为读者，为什么去喜欢？做为教育者，怎么拿到课堂上？做为家长，怎么会让孩子去学暴力？如果诗只是泄恨、图痛快，它就没意义；写普遍人性的，纵使朦胧也是有生命力的。
2、诗是美的小宇宙。不是一个方面而是多方面的审美载体，语言的，情感的，道德的等呈现不俗、高尚的品质。以富趣味、活力的境界实现感人、共振、潜移默化。诗人的自身修养至关重要，必有良好的品质和境界，语言天分和美感的灵觉。修养的境界，是对真诗人而言的，不可到灵感或敏感为止。敏感是好的，陷于敏感则是对健康的伤害。需要的是达观的敏感，通透的映照万物而怡然，纵使痛楚也悲悯的情怀；与万物合而不争，舍与得不过一二的开朗。诗的驾驭，你把它当刀子就是刀子，可杀可被杀，必有雄厚的知识做基础、以从容的太极般游刃有余的心态和手段去把握。在这样的境界中，诗写的清晰或朦胧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趣味、活力、感人、共振，就有极强的生命力。
3、诗的问题是做好自己。中国是诗的国度，从诗经说起，到诗三百，到宋词……一直到今天，是民族骨子里的东西。诗人或投入诗性写作的人的修为，是可信赖的。借鉴外国的驾驭外来的，在全环球化、信息化社会里也是必要的，但还是实现民族化为根本。西方的诗美强调共振，民族传统的强调感人；一个重思，一个重情。并非不能兼顾，李贺重思，却也感人；西方的传统诗歌也有突出的感人的一面。文化的交错、交融是个过程。我们正是处在这个过程之中，清晰的方向至关重要。通俗莫低俗。通俗到无招胜有招更好，但那是熟透了的境界。种子还没播，庄稼还没长，就一幅熟透的样子，是滑稽。这让我又想起口水诗的笑话。还有美，原来写在厕所里的黄段子，现在都可以发表了，而且以诗的面目出现。诗人的名声，就可想而知了。
4、懂与不懂。为诗感表达的美学规律所左右，呈现出来的未必就是通俗易懂的。一是健康的诗思、二是好的情感，三是语言、技巧、结构等稳健而灵动，有创意最好。有这三点，就有生命力。
5、诗人不能把成名当会事儿。真正的诗人是不在意名声的。过于在意任何俗物都会为之所累而失去诗心。研究着“推”月下门还是“敲”月下门，写好真心比什么都好。剩下的交给天吧，天公作美，自有春雨。
6、可以政治，别政治化。生活、生命、情感、琴棋书画柴米油盐都是诗。一方面，政治是无处不在的，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政治。在指责的同时，先问问自己做得怎么样。政治本身是势力与势力的对抗，大的方面是局势的操控。当你想操控什么的时候，你就有方法、措施、步骤，你就政治了。另一方面，政治心理是无情的，是人性中治与被治残忍恶劣的部分，绝对的功利性、目的性、手段化和残忍。岳飞去救老皇帝，结果被儿皇帝杀害。宁可亡国，不能亡己。这是政治，诗能做什么？再去呐喊，有用吗？军事都沉默、经济都沉默，那时候如果跳出一个诗人来谩骂，骂出一句就被砍了头。达观，在知识的基础上偶尔涉及政治，会是可靠的诗意。过于用强，伤诗也伤自己。 |
发表于 2015-3-23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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