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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八期】终评投票帖(非终评评委请勿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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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6 08: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网络散文诗赛 于 2015-4-17 09:31 编辑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八期】终评投票帖(非终评评委请勿跟帖)

1、投票时间:2015年4月16日~4月25日。
2、每个终评评委共投6票,按排序选出冠军作品1篇,亚军作品2篇,季军作品3篇。排第1的作品计3分,排2~3的作品计2分,排4~6的作品计1分。
3、按分数决出冠军1名,亚军2名(2~3),季军3名(4~6),与第6名同分的并列第6。


(以下为终评帖)

1、老屋•老石磨

父母离世后,老屋更老了。
老屋的四周,已经耸起很多高楼。老屋被高楼的影子挤压,在暗影里苍白。
时光,已将老屋掏空。

老屋里,只有这一副老石磨。
老石磨躺在老屋的墙角,孤零零的。这老石磨是父亲亲手打造的,曾伴随父母半个多世纪。
父母一直住在这个老屋里,并用这副老石磨,碾磨生活的艰难和贫穷。我和我的兄弟,就在老石磨“吭哧——吭哧——”的声音中长大,然后离开。
老石磨也很老很老了,上下两唇已经很薄。牙齿也被时间磨得平滑,像一个没了牙的老妇人。
但磨齿之间,残留着一些玉米面,如同老屋里的老故事那样斑驳。轻轻一吹,一溜粉尘腾起。飘落。地面,就有了岁月的痕迹。

我在老屋里用心抚摸着老石磨。
“吭哧——吭哧——”,我仿佛又听见石磨的声音响起,磨动了老屋的记忆。



2、酒,发酵后的岁月(散文诗)

1
发酵后的岁月,散发一种活性的分子。一种沉寂,在分子的碰撞中,迸发出一种别样的激情。
戏谑的人生,苍白的温存,随膨胀的毛孔,弥漫开来……
酒杯里荡漾的液体,还原了生命的本来面目。
此刻,若如还去追忆那些不快的过往。垂手可得的快乐,便在张嘴的瞬间,化成一些横飞的碎沫。

2
英雄,不问出处。
手握的酒杯,尖啸的斧钺,也向时空,倾倒出烈马厮杀的豪迈。
青梅煮酒的阔论,对酒当歌的开怀,决然不是已知,或未知的未来。

3
推杯把盏,斛鳟对月。
眸子在燃烧,血液在沸腾。
那些豪言,那些壮语,也随歪歪扭扭的脚步,无足轻重。
谁还能说所有的原罪,还是那些活性分子的魅惑?

4
歌台。楼榭。
过往的落寞,已在了无声趣的掌声中鸣锣收场。等待的,观望的,
将是下一场大戏的开演。
一切,只待那些发酵的粮食,喷发出一团烈火。焚毁那些有形,或无形的藩篱。



3、数钱(外一章)

钱能数出声音,数出味道。
哗啦啦,似流水,这是票子通过银行点钞机时发出的声音。

楼下那一对卖水果的夫妻,每天深夜数钱,数出了呦喝声,数出了汗渍味。一毛,两毛,再碎的钱也能数得清。
楼上那位女子,每晚七点浓装出门。她的钱数出了青春流逝时笑与哭声,数出了脂粉味。
对门那一对中年夫妻,愁云又贴上了他们的脸。领导儿子结婚,哥哥的女儿出嫁,儿子的培训费,乡下父母的养老金,他们的钱里数出了叹息声。

也有数不出声的钱,或者压根儿就没有数过。当警车呼啸而过,有人瘫软在地。他的钱怎么数也数不清。票子是新的,飘着印钞机的墨香,却有血的腥味。


孔方兄

孔方兄。圆滑,不是一般的手握不住。
在圆心开一个方形孔。可以照见日月,也可以漏走黑夜。但这个孔却用来穿绳。
孔方兄。吃得香,男人女人,好人坏人都想搂抱他。
谁要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把身体贴近谁的胸口,在他的心上按照他的模样开一个方形的孔。
孔方兄,他抱紧双臂,做了囚笼的盖子,那孔眼刚好容下一个人的人头。



4、暗夜
--给月白流苏

一些小木头栅栏,围拢着后院。几株小白菜,手牵着手窃窃私语。
是夜了,西红柿枝头的重担,依然没有歇下。

月亮淡淡的清辉,疏疏地洒着。
洗完黑发的你,一袭黑色丝裙随着不是舞步的舞步,晃动。
润润的长发,是月光的流苏,又如一柄轻挥的拂尘。

青春期忧郁的黑蚂蚁,从菜地的弯路上,早已慢慢爬入你脊椎的深处。
少时那翻越栅栏的念头,时时冒芽,又时时被遏住。窗前的芦荟依旧是惊讶你的风姿,只是止于窥视。
爱月的你,此时拢住长发仰望。竟凭空又多出一只月!而天空的那只月,却似五楼高窗探出的一张白脸。

“我在破碎的时刻逗留,一定有什么可以倾吐,一定有穿过黑夜的人,发出暗哑的咳嗽。”
远处,挑灯的手指颤抖着。

一片黑云过来遮住那张白脸。你也成了一袭黑影。
月亮是把夜晚的刀,却太钝割不透那黑。一直割到黎明,已如你上小学画图的橡皮块,越来越薄。



5、陪母亲变老

阳光缺水,月亮打旋,风用双手掰开了黎明。
娘坐在屋檐下,以苍苍十指,缝补衣物,变老。经年的泪水,绕过我青涩的童年,溪畔钩沉。
娘,我多想陪你在晴朗的天空下,一点一点变老。

我不愿做一只风筝。你手中的丝线太长,犹如你的白发,每一根都系满了牵挂。飘的远了,就听不到你喊我的乳名,声声心碎,鸟儿一样飞出天外。
一双鞋子,淤积了太多的伤,缀满贫困的疤。娘,一针一线经营,哪怕点灯熬油,也不肯丢松。
娘的脊背,又一次硌疼了月亮的腰间盘,佝偻成一把生锈的镰,一下一下割尽属命的草。而草喂养大的孩子,天天拎着煤油灯明明灭灭的星光,寻找阳光。
度日如年呵,娘把粥饭熬好,而碗中依然盛满稀薄的艰辛。干柴禾一样身子骨的娘,天天晃到夕阳酸疼,晚风哭泣,夜幕降临。
菜园里,娘的脚印陷的太深,到处都是白菜萝卜的身影。乡间的小路给你跑弯了腿,肩周炎,膝关节炎,腰疼,烙在了命中,落在了痛里。

娘,日子老了,月亮老了,就让儿陪着你,看秋风的来、夕阳的去,看着你慢慢变老的模样。就像草儿离不开土壤,泪水绕不过伤痕,一样地呼喊我的乳名,打我的小屁股,直到阳光喊疼,月亮告饶,您的眼里噙满泪花,慢慢,慢慢变老……



6、白萝卜是白的  (退赛不评)

6号作品《白萝卜是白的》4月16日被《甘肃日报》“百花”副刊采用。按照比赛规则,作者请求退出此轮比赛。


白萝卜是白的。
外面是白的,里面也是白的。充其量,有时被搁太久,内心会产生一些空虚。
从前,吃白萝卜吃到发呕。现在,吃白萝卜吃到溺爱。
但白萝卜还是白萝卜。白萝卜并没有变。
变的是时代和吃白萝卜的人。
在人与白萝卜之间,已然隔着两堵墙:过去是缺油少荤,现在是“三高”加身。
白萝卜肯定与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三高”无缘!
白萝卜清醒至极。依旧身段卑微,生性顽强,风雨淡定,不粉饰,不假冒,不施药,不掺水,不转基因,不打广告。原生态地生,原生态地长,原生态地等。
等转好的环境,等复苏的行情,等在地上行走幡然醒悟的人。
由外透里的白,痛快淋漓的白,矢志不移的白,是白萝卜的信仰。
白萝卜坚信:无论风云变幻的世界多精彩,无论世人风尘仆仆走多远,也总会有回头的时候。返璞归真,是生活的一种营养。
白萝卜是白的。它守身如玉。
白得就像个草根哲学家。



7、说说父亲

如果说红星照耀中国有什么深沉的蕴含的话
我的理解就是父亲,他就是光的传承者,托钵而行……

他每一次微笑都是在与人晤面的时候,
但不是每一次都能拿出手,镶嵌在青春的相册里。他能找到的
最早的照片的前两张都与青春有关,饥饿,瘦,
不过很快又胖了。

他每一步都行走在这片丰腴的土地上,他有一双大脚,
每一步走下去,他都希望泥土亲吻着鞋底的时候
能发出很响的声音。乡间小路于暖阳下就是白色的,
院子里没够着阳光的部分是黑色的。

即使有着一些预感,对于那一次倏然的远行,
他的嘴,依然未来得及做出惊讶的口型。
但是对于后来的栖身之地,他很显然与一位风水师傅有过一次秘密的交谈,
他们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蹲在路边剃头师傅的摊子旁边。
至于后来的我是一个月去看他一次,还是几个月,
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老电影,铿锵也优美的老歌曲,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为温饱犯愁,
都是他迷惘的东西里边
之外的部分。





8、石榴之诗(外一章)

茫茫人海,上帝偏偏选中你与我栽下一棵石榴。
开始长势良好,有花香,叶子青翠欲滴出的美,令人羡慕。
第三年石榴结籽,我们为石榴写下高兴的一笔;说到石榴的红艳,又画了一幅挂在寑室,每晚睡前,共赏!

不知不觉,一场微凉的雨打湿了我们的谈话。接着,刮起的大风吹掉了石榴,也吹乱了我们的思绪,目光一碰撞,就扭结。
此后,天天为是浇水丶还是施肥的问题,争论不休。
十五年后的一天,我们不关心天气的好坏,仍在争论石榴的肥瘦。
你倾向石榴子多福多,我理解石榴子少叶旺,在纠缠中来到一个陌生之地,远远地,无奈地看着共同栽种的石榴枯萎…….


不简单的蜘蛛网

一张网悬挂古老的庙堂。
通过这张编织的网,一只蜘蛛可以找到另一只蜘蛛,确定彼此的关系。
为了缩短两者之间的距离,获得更多食物,走得更加密切,把那张网越织越密,形成丝丝相扣,环环紧连。
怎么看雨丝斜织的网,都不及蜘蛛网深奥八卦。
一只不知深浅的飞蛾扑来,这张网可以让它死,也可以让它活。
不简单的蜘蛛网呀!
我观察到:
一只蜘蛛跟另一只蜘蛛丶又一只蜘蛛,有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层层叠叠,好像密不透风。
怎么想它,都像人间的生活网,错综复杂,把黑暗与光明捆在一起,一睁眼,让人睧眩。



9、沙枣花香(外一章)

       透过一树沙枣花淡黄的香,就能看见走近了的月亮,和住在月亮里的母亲。小时候,姐姐总是这么自言自语。
       老屋的沙枣花开过四十遍后,姐姐回到小村,在院里种下了两棵沙枣树。姐姐平静地说,让我们姐弟俩陪陪母亲。我记不清母亲的模样,我只记得院里那一棵母亲种的沙枣树,北风吹过的沙沙声,常常在夜里把姐姐叫醒,姐姐跟泪人一样,轻轻给我把被角拽紧。
       姐姐坚定地告诉我,老屋不能卖。如果卖了,母亲就永远回不来了,这一树沙枣花,是母亲留给我们唯一的香。姐姐啊,还有一些香,香在心里,香在你拖着我走了四十年的路上。

五谷

      更早的时候,奶奶天天细数着家里的麦粒。一年的光景,是筛子里漏下去的秕麦子,田鼠和麻雀都不愿来。
      黄土坡下有一眼咸水井,我和姐姐的童年拴在井边,咸水煮过的洋芋,在连年大旱的锅里,泛着开不败的白色碱花。
      其实,从一株苦荞的长势,就能看见姐姐当年的影子。开着细碎的花,却远离春光,她是那个欠收的年代里永远的秋粮。
      到现在,每次家人聚餐,姐姐都如母亲般坐在身边给我夹菜。姐姐一直忘不了黑面糊糊喂我的情景。姐姐抹泪时,我感觉满桌子的菜肴都长出茂盛的绿叶。



10、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我想开公司,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想开搬家公司,却是近年来的事;
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可是此时此刻的事!

我之所以想雇佣蚂蚁:
是因为童年的我和它们相处得很和谐——
是因为我曾无数次震撼于暴风雨来临前它们搬家的场面——
是因为我不必担心它们不够团结,更不必担心它们不够数量——
是因为我由衷地敬仰它们把黑暗挖掘成百孔千疮的勇气、勤奋和毅力——

如果不雇蚂蚁,我开搬家公司的想法就是空想;
如果不开搬家公司,我及我的梦将被搁浅迷途。
我要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的想法如钢铁般坚定——
宣传口号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把前后左右搬回前、后、左、右;把东、南、西、北搬回东南西北;
把城市从乡村搬回城市;把乡村从城市搬回乡村;
……

我要雇更多的蚂蚁,开更多的子公司;
我尤其要雇更多外籍蚂蚁,将公司开到世界各地去——
把美国搬回美国;把日本搬回日本;把台湾搬回大陆;
把七大洲搬回七大洲;把四大洋搬回四大洋;
……

我坚信,我的这一想法能成为现实!
总有一天,它们会将地球的黑暗统统搬去太阳!
总有一天,它们会将繁星的光芒统统搬来地球!




11、广告鸟(外一章)

蓝天,是鸟的天堂、鸟的家。
可是,在菜市场的一角,一只野鸟回不了家。
可能是野外捕捉来的,我不知道它的名字。
一根线,一头系着它的脚,另一头系在两米外的鸟笼上。
它的每一次冲向蓝天的挣扎,都换来不少围观人的点头称道:
“确是只野鸟、山里捕捉来的、环保的,放心吃”。
一笼子的野鸟,正是在它一次次渴望飞翔的挣扎中,一个个卖掉的。
那天,我看到它时,嘴角衔着一丝血,一身的疲惫。
颤抖着、眼里噙着的、一定是悔恨的泪花。
这只可伶的野鸟,是否醒悟了,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同胞。
自己的每一次挣扎,分明是给这一笼子野鸟做了活广告。
野鸟好像真的绝望了,身后,传来它撕心裂肺的尖叫。
猛地冲向天空,却又“碰”的一声,像给这可耻的大地重重的一记耳光。


父亲,是个倔老头

父亲,是个倔老头,
与泥土融为一体了,还习惯于爬进我梦里,指指点点。
坟头上的那些野草,也是他,咬着牙、使劲长出来的。
长出刺、长出铁疙瘩,不断向过往的风示威:
这烈日,算得了啥;这冰雪,又算个屁。
父亲,我们做了半辈子的敌人,现在,仍是。
趁这清明,我要拿起镰刀,割去你的臭脾气。
要让你看看,你一直嫌弃的那个臭小子,如今,
比你的坟头还高;拳头,比你的墓碑还硬。



12、数羊人

那个坐在石头上数羊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的虚无,然后继续数
一只两只三只......直到数了299只,结果又输了,他怎么能轻易服气呢?

接着再数,那些阿拉伯数字,仿佛羊脖子上的铃铛,把天空的蓝和草地的绿都赶得远远的
生活里,只剩下两个数羊的人了,他们搂着枯草的苍白在石头上较劲

终于,其中一个郁郁地退出,他在空旷的衣兜里任性地一摸,就甩出了漫天的星星
其实那些星星,都是后来他养活的群羊的眼睛,那些眼睛一眨一眨地

抚慰着他勤劳幸福的后半生,也一眨一眨地把当年数羊赢了他的人
早早地送进了贫瘠的草根下面,送进了薄凉的石墓棺椁里

(注:数羊是图瓦人的一种游戏。游戏很简单,从一只羊开始往上数,数到300只羊就赢了。)



13、母亲把爱装进我的行囊

    “今晚就走?”母亲是知道的。
    刚回家过年时,一年难得一见母亲的笑,今夜又掖进夜幕里。
     晚饭,似乎是为我专做的,母亲老盯着我的脸,筷子几乎就没有动。
     收拾完碗筷,母亲就脚不沾地在屋里屋外转,似乎要找到一件丢失已久的心爱。时不时的看看我的行囊。

     我也想与母亲说点什么,每一次离家,都好像得了贫词症,那些找不到头绪的话,都被夜色溶成了沉默。
     我故意把电视调大声,喊:“妈,你来看看。”
     半晌,母亲说:“眼睛花了,平时地里活一多,也看不上几眼。”
     站到屋檐下的母亲偷偷转过脸,我能想像的出,她借夜色拭着泪。

    初起的月光把母亲裁成了一幅剪影,过早弯的身躯被打在墙上,是一张弓,拉开养育儿女的艰辛与困苦。
      我把母亲扶进屋,她把凸起青筋的手伸进柜子,摸了半晌,掏出积攒的钱。
      “带上,留路上花,出门在外不容易。”
    一句“不容易”像巨石落进平静的湖水。
    泪把母亲放大。

     语言被烧焦,在嗓子眼哽咽作响,化成一股火浪,燃烧我的眷恋,我的思念。
     心底久久飘着,呼喊着都是一个“娘”字。
    母亲的凝视目光为我剪下一片家乡的月亮装进行囊,一颗一颗星星给我丈量思念距离有多长。
    这爱抻出的目光捆住的思念,母亲把所有的爱装进我的行囊。



14、妈妈,我谁也不说
在伊拉克,一个小女孩,在孤儿院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妈妈……
                                                                             ——题记

好怕惊动你,妈妈。其实,我知道你睡着了
可是,我谁也不说。我知道,你睡得比这个冬天
还安静,比这个深夜还要深,还要沉 
妈妈,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孤儿院阿姨说
你和很多妈妈一样去了远方。她指给我们——
那些星星就是妈妈的眼睛,她让我们等着,战争结束
你会和所有的妈妈一样,回来接我

每到夜幕降临,向西窗口的霞光,是你在很远的远方绽放的笑脸
有时候,我会挣脱一切不顾风声追赶和脚踝的疼痛
而每一次,当我来不及冲上离你最近的山顶
你又不见了,那么快就不见了
妈妈,我想告诉你,我不喜欢捉迷藏的游戏
我怕,再也找不见你。现在,我只是静静地在窗口看你
当夜色完全吞没我,闭上眼睛,妈妈又能来到我身旁
用温暖的声音爱抚我,拥抱我。而更多的时候
这样的抚摸,让我愈发感觉不到你

妈妈,这么多年不见,你一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吧?
现在,我会唱歌,会跳舞,还会画画。今天
我画了一个妈妈,和你一样美的妈妈,我的感觉好极了
妈妈,我又能在你怀里了。只是,我不再像从前那样
我会悄悄抱紧自己,就像你抱紧我一样

妈妈,今晚我睡得好香。虽然,你怀里有一些冷
可是我不说,我谁也不说。其实,我早知道,你睡熟了
睡得比这个深夜还要深,还要沉,比我的梦还要长,还要远——



15、因为风的缘故

从一缕晨曦中醒来,梨花开了,如清雅的少年,清亮的眼眸是否在留恋灵动的羽翼?
从一滴露水里初绽,桃花开了,如甜美的少女,娇嫩的容颜是否在怀想翩跹的舞姿?

时间在暗夜里挪动轻盈的步履,春风刚刚吹过,我躲在茧里,孕育成蝶的骨骼。

不知不觉中,花朵盛开的梦呓,薄如蝉翼的飞翔,抵达梦的边缘。

因为这些细节,诗人有了联想,艺术家有了灵感,伊甸园有了深情的脚印。

故事已经重复N次了,我不想说出破茧成蝶的秘密,因为,不是每一只蝶都能如愿,每一只蝶都能飞跃天空的高远。

沧海辽阔,远景苍茫,可我仍然有一个抵达春天的梦,我依然是热爱花朵的蝴蝶。

因为风的缘故,我们才有了一对翅膀。
因为爱的缘故,梁祝才有了千古绝唱。

花朵对着阳光的岁月,月色如梦或者如水,是来自土地的恩宠,抑或是来自大自然的厚爱。

背对着谎言,纯洁着面容,赤裸着灵魂,沿着梦想的方向,逆风又如何?

只要抵达春天的路径,只要能够企及幸福以及远方。


16、你不来,我不老

我的羊年到了,我等了你一个花甲,你不来,我不老。

你始终没出现,我一直不敢老。
自从把你放在心里,我就决定为你留着我青春的容颜,你不来,我不老。

为等你,我曾在乡下经历锥心刺骨的数九寒天,凛冽的风寒扑面,我只当是免费的养颜冷霜;工地上熬过的那些彻夜不眠,汗流满面,我只当是月亮蘸着星光,在给我洗脸……

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会走进我心里来,所以,我不断把心房打扫,让心中的庭院不留一丝杂乱;我不断耕耘心田,是在播种你喜爱的花,草,文字,还有月光,播种你喜爱的勇敢,坚定,幽默,担当,还有些许的顽皮……

我知道,你来了,你就在那里,你在那一端,我在这一端,我们中间,隔着的那扇旋转门,不知不觉,把四季旋了整整四十圈!我和你牵手的那一刻,时间都感动了,你看,她都不忍离开,就那样静静地,等在一边……

你来了,带着从前的笑颜,走进了我的庭院。
我们相拥在晚霞的余晖里,等星光初起,听夜莺啼鸣,看月下流水,品草木花香。

我用一生等你,你终于来了……

你来了,我更不会老,我会在余下的每一个日月晨夕,用我曾许诺给你的臂膀,温暖,目光与爱恋,继续守住属于我们的每一寸光阴,永不流失……



17、一池梦开(外一章)

清晨,盛开的莲花是一朵醒来的梦。在新鲜的阳光下,带着圣洁的微笑。
红蜻蜓从不错过莲花的初笑,远远飞来,静静守候,一起听一池心事,有时也走进对方的梦中。
当它们做同样的梦时,又一朵莲花开了。
山寺的塔尖正好倒映在莲花的裙边。
阳光、经声、晨露一起从莲花瓣上轻轻滑落。
鱼儿三三两两地浮上水面,绕着莲花且停且游,轻轻地啄着涟漪上的波光和梦呓。
那位早起写生的姑娘把自己写进画里了。看她如梦笑靥的人,也入梦了。
远方,雨季正在悄悄赶来。

竹林深处

风走在竹林深处,隐隐有泉的声音,但不见泉。这个季节,水成了山的记忆。
深呼吸,我的心里依然有泉。
竹林如海,过滤尘世的雾霾和喧嚣,用纯净的氧气交换出心中郁结已久的二氧化碳。
站立在陡道边的竹,默默地为攀爬的人们援手。竹身倾斜,助人越多,越是谦虚。
努力向上的竹尖,最后都低下头来,望着故土。
脚下,竹鞭牢牢抱住一层瘦土,像母亲的脐带一样为即将破土的春笋输送养分。
此时,母亲或许就站在千里之外的竹林下,依竹而望。
想到儿女,母亲的春天即将破土而出。



18、手机静音

世界沸腾了,掰开声音的草丛,一堆堆嘴巴冒着热气。
手机爬出围墙,应对着满世界跑乱的声音,子女要上学、要工作、要房子、要车子、要结婚;父母要赡养、要生病、要健康、要死亡。
楼价再涨,身价再爽,声音再煮。

未接来电、已接来电翻倍上窜。手触手机像是触到了虎牙,触到了爆裂的瀑布。还有已经走在路上的声音和即将走进动机中的声音,正张牙舞爪着降临。
把手机调成静音,让声音进入埋伏圈,将地上的行迹遁入地下,让生存多一丝泥土的气息。
手机静音了,世界进入了静态。

炊烟升起了,家和粮食的方向有了指望。房檐搭着房檐,呼唤临呼唤,大娘大婶、外甥侄女、包谷面和荞麦粉,被一个个华丽的手机雪崩了。
手机叫唤的时候,世界未必叫唤。
手机静音了,世界未必静音。

我在人烟稠密的地方,聆听手机响了,接话人和打话人的声音暴露在旁人的耳蜗中,大雨敲着大腿,烈日曝着容颜。
我在车流打转的地方,听见静音的手机响了,接话人和打话人的声音没有回旋就扑面而来,那么唐突,令人觉得世界没了遮拦。
手机静音后,一些活儿被麻袋和口袋装着,候着毛遂自荐。

什么都不存在的时候,静音也不存在了。
我看见手机静音连字面都消失了,留下孤独的一个平板。




19、表 弟

姑姑过了古来稀,身边只有一个独子,独子很和善的守着她,姑姑年年看见村里的青壮年跑到了与江走得近的城市打工了,心里闷得慌!
觉得自己是绊脚石的姑姑,选择了一个农闲的日子自缢了生活。
对生活突然封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表弟知道,这样的结局,完全是为了自己去打工。

表弟由北到南,先后走过北上广,在工地上搬砖头,开吊车,粉刷内外墙。
一层事做完,另一层事等着他。表弟干活老老实实,老板爱把又脏又累的活儿交给表弟。
表弟嘴巴木讷,里面流不出甜蜜的语言,只是支支吾吾的答应。

深夜来了,遍地躺着城市的硝烟,声光色漩涡此起彼伏。表弟睡在潮湿难堪蚊子嗜血的工棚里,思念母亲的睡梦左右突围。
梦见村口了,梦见开荒了,梦见媳妇了。
不分白昼的天空,金属吵得睡梦半途而废。
身体对抗了金属,力量兑换着金钱。

表弟把天气预报上出现频率最多的城市抱在怀里,城市名在表弟的手掌上长出了老茧。
家乡撂荒了,老母的声息再以找不见活期了。
搅拌机掀翻了表弟非现实的想法,把时间扛在肩上,把分掰成秒计算着砖头从手掌中走过的次数。
表弟把生活的窟窿一个个打成补丁,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补丁。



20、杀出爱情神曲

     需要静五秒,然后一气呵成。
     我渴望赢得一次爱、支撑干瘪的诗情。平心而论,也许更愿为后者累死沙场。
     诗路苦旅是一个人凄苦的舞台。即便燃尽半生残夜也无需和任何亲人商量;即便自编、自导这幕灵魂的背叛也在所不惜。不具备冷似刀刃的决绝,建议:你不要写诗。
     风中瘦草搂月影嚎哭,那时诗者的寂寞,没有什么漆黑能躲过厉闪的兜心一剑。有没有一双眼在夜空眨呀眨、安抚我滴血凝眉?
     我具备这样的联想:穿越某个世纪,在某湾靛蓝透底的湖面,你轻点莲键款款而来,扯三丈青雾为纱、遮我惨白霜颊……火雨倾盆。
     来吧,亲爱!来我蒿草埋首的新坟、听我吟咏这首【杀出爱情】神曲。


21、当我想起村子里的那条狗

我只是路过而已。

   那条老狗就跃过篱笆跟紧了我,让我脚下的那段土路异常陌生而遥远。

   这条路通向邻村,也通向一个看不见的远方。

   我曾看见过这条老狗和她的狗崽们在路边的一轮夕阳下嬉戏,身后夕阳的余温,温润且绵长。

   这样的场景让村庄的好梦更长、让农人的日子更加亮堂。

   风雨来临,一群山羊移走山坡,光凸凸的天空闪电交加......

   黑夜究竟有多深,被拒之门外的那些寒冷,究竟又有多么的重?

   我想,老狗的警惕和沉默,就是最最安全的答案。

   深夜。我从那看不见的远方归来,带着一身城市里里惯有的生僻的气息。

   这,让那条善良忠诚的老狗惶恐不安。

   其实,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也不过是一条心存警惕的狗,忠诚不懈地游走于生存之道,只是为了得到些许,命运给予我的最好的支配。

   当我想起村子里的那条狗,我的神经就牵起了隐痛,挂念起那座记忆里阔别已久的村庄。

   和斜阳里那些,温暖的往事。



22、且飞且珍惜(外一章)

断线,折翅,怎闯天涯;
那日,你说且行且珍惜。

说好的,来生还做我的白纱巾,你坐船头,竹篙轻点江山;
转身经年,怎不见你手握经卷;竹枝词沦为手中筷子,锅碗瓢盆白蚕丝般整得磁亮;
娘子歇歇吧,累了就歇会,家里太干净我不要;你宁愿捶衣服,拖客厅、厨房里小炒,歌词落满砧板。

娘子满身翠绿,从娘家菜地里飞出雀歌,菜篮子甸甸;周复一周探望娘亲,身板健朗家家平安日子,歇在船尾的歌么?
许仙偶尔借qq玩玩花心的小鸟,游戏外少不了白纱巾五花大绑,表演愤怒的娘子,演戏的地点改在了平常、客厅;
“柜”长、“室”长到“厅”长,地位不断“飞”高,我再不用担心,有娘子丝线时刻绕指;不会像从前一样,断桥边受罪好些年。


“虫”凤呈祥

A
人,倮虫,“五虫”之一,
古人把动物和人统称为“虫”。

“风”字繁写,房子里栖息“虫”字;
天宇、家、人共处自然一间屋子。

我是虫儿,风吹向哪里,心随唇一起,吹呀吹;
黑洞是宇宙的虫洞,嘴是风儿的虫洞,此刻,我。

B
“凤”字繁体构造,“鸟”被框框笼罩;朱雀于飞艰难;
索性,唤虫儿;破网、破茧、破屋。

一曲东风,飞呀飞;风儿追进箫声;
耳听鸟儿来了,那只金色的大鹏。

弄玉吹箫,栖台引凤;
凤凰流声,蝶音倚翠。



23、走走停停

“水到静处终须止,人至高崖且当停”。人生在反复地进退间,又总在抉择的两难时。

我们总会说起沉浮的浪,无望的海,再到难行的戈壁,无救的泥潭。

我说,是走的太急,忘了停下。哪怕只是听听、看看。听听头上的风,看看足下的花。发现——远不止美丽那么简单。

关于推测和预知,在思考的同时,我们也在一次次剥开自己。然后,拿起、放下;出走、归来;再拿起,再放下;再出走,再归来。

我说我们就像在黑暗里觅食的夜猫。和猫一样,我们都是敏感的,但又不同于猫。

猫有九命,人有九窗。分别是:听、观、嗅、说、尝、摸、灵、静、动。
但我们只有一条命,何时开窗,何时关窗,这是保护自己的智慧。
我们往往推开一扇窗,就说自己看清了世界。又匆忙地关上一扇或几扇窗,说世界被自己关在了外面。

所以,当你疑惑时请你停下。当你走错路时,请你停下。当你无路可走时,请你停下。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生无非就是走走停停。



24、被击中的乡愁

        寒芒之上,高悬一柄利箭。注视一切冰封的日子和锈蚀的面庞。
        这支箭,从青铜时代醒来。
        用长城的烽火锻铸过,用黄河的水淬沥过。
        比金属还硬,比人心还软。
        雪花盛开的季节。这支箭,从所有的源头射出,从每一节晃动的车厢射出,从人头攒动的缝隙射出,从无数颠沛流离的眼神射出。
        历经万水千山,聚焦春华秋实。
        黎明前,掠过一座村庄。
        坟墓或忙碌的亲人,是田野生长的两块箭靶。一块固定,靠风吹草动瞄准土丘的方向。一块在房前屋后游移,凭炊烟或沟壑般的皱纹定位。
        不管是凄厉,还是呜咽,所有的靶心都朝着一个方向。
        那一圈圈寒风里扩散的纸灰,或者炊烟,是疼痛中的欢笑,是愈合后的伤口。
        这支箭,穿过大半个中国,穿过最后一粒鞭炮之音的防线,去射你。
        不幸,却在除夕之夜,击中酒杯。
        摇晃的,全是心跳,在夜幕中滚动。
        溢出的,全是乡愁,在唇边荡漾。
        流在地上的,汇成村庄的一条支流,环绕着家乡的眼眶。
        同时击中的,还有,两岸。




25、沉河

河正想睁开眼睛,但却被乌烟瘴气蒙住。
河正想用沸腾的语言来说明清白的源泉,但却被肮脏的法官篡改证词。
河挣扎着,河正想站起来,但却被无数恶毒的黑手打压。
河终于沉没,河只想说:河床积淤的速度还快过筑河堤的速度!
河终于沉没,河只想看一看堤岸的风光。
河终于沉没,永远沉没,连同生猛鱼虾,连同奔腾不息的思想。
飞过的鸟在半空肃立,奔驰的马在半路肃立,凶悍的猛兽在半山肃立
还有牛羊虫鱼,还有树木、花草,还有星星、月亮,还有浮云、太阳都默然肃立!
先生们!女士们!灵性给予万物!这条河养育了千千万万性灵,今天它竟然翘首以归,所以请全体成员起立!并致以沉痛哀悼!
此刻!所有高山都泪流满面!所有大海都泣不成声!
而一河两岸筑起的护堤,仿佛就是河的墓碑……



26、十六岁的收藏(三章)

小王的月亮

小王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亮得让人心动神往。她靓丽的身影,留在同学录里,一次次点亮小王青春与梦想。
那些日子,月影疏疏,洒进小王的心窗。    
可爱的月亮,本应让同学们分享,小王却独自收藏。相册紧锁,却锁不住月儿迷人的光芒。
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蓝如月亮,让如诗的诱惑潜滋暗长。

小王写情诗

小王写情诗,朦胧的心事,写在信笺上,悄悄对月的呓语。内心激昂,不曾出口的词像一串风铃,不断在耳畔回响。
小王写情诗,诗语悠悠,字句如星,光芒敞亮,一笔一顿,描摹出内心的灵秀。
小王写情诗,一如涓涓细流,淌进了花儿姹紫嫣红的时节。
花儿心潮澎湃,为之怒放。只有身边默默无言的绿叶,独自为此暗自神伤。

小王擦玻璃

小王擦玻璃,干净的纸巾擦过十六岁的心窗,擦不去青春对爱的心动和神往。忏悔的泪滴打湿了玻璃,也打湿了同学们眼里的好奇。
小王擦玻璃,小心翼翼地,擦过老师的教诲,轻轻地,擦去还未寄出的信笺。
尘灰离去,玻璃亮如十六岁的眼睛,藏不住丁点儿密秘,陷入伤痛的日子,被风吹得碎落一地。
玻璃碴,锋利的,那是叛逆的玻璃,最终扔进垃圾桶的,那是小王青春的回忆。


27、灵魂的呼喊

写下这个题目,五脏六腑,阵阵悲怆。
悲怆之后,是悲剧。悲剧不是人死了,是死了才被看到。
这是一种重症,病的根源不在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没有字。

死,人类最忌讳的字。
小时候,我斗胆提到它,总能获奖并加”饷“,母亲清脆的耳光。
耳光没打走死,打来的却是伟大。伟大里面有注解:
最值钱的画,是穷死的人画的,叫梵高。
产生红学的那本书,是一个饿死的人写的,姓曹。
海子没有卧轨前,诗里就读不出海子味。
被拆的人没被烧死,就没人知道火里的愤怒。

我痛恨人不如狗的说法。
现在不恨了,原因是,说者没骗我。
狗活着像个人,死了它就是一只狗。人活着像只狗,死了才勉强算是人。

毛泽东是伟人,活着是,死了也是。因为他知道,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可怜的人只知道,望着突兀的黄土,哭泣,
不幸的亲人啊!原来这么重要,这么伟大?
伟大在哪里?
在天空,在瓢泼大雨中……
——在灵魂的呼喊里。



28、一片飞在天空的瓦

他像一只蝴蝶,在天空上飞,为我的童年遮风挡雨。
从瓦的缝隙里,我看到了星星,有月光撒下来。我的梦想在天上越飞越高。
他弯着的脊梁,看的我心痛。

他是一块朴实的泥土,经过火的烧制,成了会飞的瓦。
他刚毅的性格,像陶。
雨落下来,我听见雨在他的身上,叮咚叮咚的响。

他飞在天上,不能有一丝的裂缝。
他不能让雨水,滴落到我的梦里。
他是那样的倔强。我走出了故乡,他仍像树一样坚持。

终有一天,我听见一片瓦爆裂的声音,撕心裂肺。
他从天空落了下来,回到泥土。那是他的故里。
在那片废墟上,我再也找不到他生命的痕迹。



29、踢伤的空箩筐(外二章)

踢伤的空箩筐
那一年,生产队的谷场上,堆着一大堆金色的谷子。
我跟着大人的屁股后面,也挑来一担空箩筐。
眼看着别人挑走了一担担的满意和金色,以为轮到我,就挤过去。
队长却恶狠狠的、对着空箩筐就是一脚:超支了,还好意思来。
那一年,我挑着踢伤的空箩筐回去。
一担子的委屈,填饱了当年一肚子的辘辘饥肠。

一粒米 好重

一粒米赤身裸体,温暖着母亲的眼神。
我知道母亲一生都在为一粒米劳作,最终压弯了脊梁。
一粒米一定好重,如今又想捡起饭桌下的那一粒米。
大病刚愈的母亲啊,颤巍巍的 分明想搬出当年的力度。

福庆小学

福庆寺的路上,我看到了福庆小学。
破旧的门庭,一个被时间遗弃的孤儿。
墙壁斑驳有点歪,黑板上的字体有点残。
桌櫈破损,歪歪斜斜站着、躺着,蒙着一层羞。
吊针挂在风中,还等着上课。
墙角上的蜘蛛,在网上虚度年华。
可操场上的杂草,疯长得、像压倒了曾经的繁芜。



30、想起孩子

这几年来,我一直把黄昏当做我诗歌里的一个小标题。
就像月亮时常出现在我的诗歌里一样。

我时常把天空当做我的身体。
当做我的另一种灵魂。
一种幸福情愿地淹没在海里。

忽然,我感觉我摆脱不了童话里的一根羽毛。
它让我想起淡黄色的头发。
想起公主,城堡,还有水晶车。

那个美丽的羽毛啊!
又让我想起我的孩子,那水一样的眼睛。
以及那个遥远童年的下午,欢乐时,画笔下的树荫的形状。

从一个孩子的眼睛里能够看见什么?
是快乐,还是痛苦?
不敢去想,只装作一无所知,我总是这样喃喃自语。

一首老歌,总是被我反反复复的听。
就像一棵流着白色液体的树,反反复复的痛。
看着我的孩子,想起母亲。

那时候,我就躺在一个新的故事里。
听一个孩子的无知和他的不可估量的灵性。
我默默地靠近他的心灵,来亲近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31、苏武牧羊

    十九个春秋。
    这个男人最精华的岁月就这样在那荒无人烟的大漠里被朔风吹散了。
    从长安出发,向西域一路进发的身影,在夕阳里越拉越长,最终匍匐在地。
    那些匍匐在地的身影,背负着家国的分量。在那看似儿戏般的你来我往的喧嚣中,无垠的戈壁,那一轮太阳总是血红。
    
    庄严的使命挡不住冷酷的剑霜。哪怕主子的一句废话也可以让秦地和大漠之间烽烟蔽日。
    胆怯的降了。苟且的反。懦弱的死了。
    绝望的眼神被漫漫黄沙遮挡了故乡的鸡鸣和狗吠;长安城中,夜夜不息的捣衣声只向一轮孤月诉说。
    南来北往的大雁,绕道烟柳灞桥;循迹远上云间的黄河,不敢倾听风中那如絮般的呼唤。

    苍茫的大漠是别样的落日;狂风,暴雪,飞驰的马蹄,如云一般游荡的时光。
    如何能比拟长安城幽深的巷陌和森严宫墙里隐隐的笛韵和钟声?
    一次次亲手引出自己的热血祭奠不死的思念,一次次让离体的魂魄寻找迷失的故园。
    使节秃了。须发白了。
    北海的酷寒,冰冻了一场滚烫的梦想。

    回归。已物是人非
    秃了的使节还是使节。老去的男人那是那个十九年前的强壮男人吗?
    身后的北海很遥远。两千多年的时光很遥远。
    而那个在荒原上放牧了十九年生命时光的男人的故事,却似乎就在眼前。




32、访一种透明

-----就如熟悉的味道,安祥且执迷的守住灵魂的同行者。----题记

有一种爱是故里盈袖的暗香,绵延指间。
就像一个如水的约定,总在回眸一笑中,被春天的美点缀。
道一声珍重,怒放最美的季节。
故事清瘦,絮语动听,如莺歌般在阡陌之外一直追逐。

春日里,一缕阳光静静洒落,被不经意触摸到,一股暖意,一种拔节的声音,似三月游走的味道。
清新中,有着一脉一息的丰腴。
感动中,依窗听风。
蓝天、白云、绿树、小溪----
我的怀里早已是花开碧空,清婉恬淡。

谁的一声轻唤,渗入不谙世事的暖香,跌落心间的瞬间,溅起朵朵挂念,若隐若现。




33、拾垃圾的母亲

1995年,母亲!一辈子刚强的父亲突患脑梗塞,留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母亲!从此,十七年,父亲挪过多少沉重的脚步,你矮小的身影就得弯曲多少次。
母亲!从此,十七年,父亲的拐棍和你的那袋垃圾,成了那条长长街道的一道风景。
母亲!儿女们内心很感激你,很疼惜你,有了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很少为父亲耽误工作。
你手中那袋垃圾,谈不上重,矿泉水瓶、易拉罐、硬纸板……,它们却是一块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我们心上。
母亲!我们确实很不理解,我们拿给你的生活费足够开支,为什么你非要拾垃圾?
为此,你的一个个有体面工作的儿女们,记不清有多少次苦口婆心劝说你,记不清有多少次扔过你那些宝贝垃圾。
但是,你以微笑面对我们的“责难”和“破坏”。那个眩目的垃圾袋,在你瘦弱的肩上晃悠,从来没停止过。
2012年,母亲!你先父亲走了。你的目光转过我们,转过你的垃圾袋,最后停留在父亲身上。
2014年,母亲!父亲摔倒骨折,手术费用近10万。父亲出院后,得请一个得力佣工才能照顾好他,每月工资需四、五千元。
父亲叫我们拿出一个小盒子,那里放有一张存折。父亲说:“这是你们母亲十多年省吃俭用和拾垃圾的存款,共有二十好几万,现在是该用它的时候了。”




34、耕耘的鞭影

吆喝着弓形的背影,驾一路犁耙水响。
抽打划开长长的弧线,掠响杜鹃啼血的声音。
目光,投向秋的深处。一稠丰硕的稻穗横亘于额头的沟壑。
扬臂举起一串清脆的鞭声,春的憧憬便在田间地角氤氲缱绻。

古朴的画面,彩排多年。
老牛的哞叫回荡,捣衣的声音格外悠长……

谁的青春在镰刀的齿间捏握成厚厚的老茧?
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脚步,一如缀在补丁上那排排针眼。
谁的日子在扁担的两头蹒跚走过层层山峦?
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摇晃晃,恰似瓦房上那缕缕袅绕的炊烟。

岁月流逝,记忆如初。
因为我不介意丢失的一棒玉米和碗中剩下的几颗饭粒。
母亲幽怨痛惜的表情连同父亲那记响亮的耳光,成了我一生常鸣于耳的——
钟!



35、种子(外一章)

你让我想起春天,想起蔓延的希望。
我挥动锄头,挖掘恰到好处的坑,将你种下。
一场雨后,又一场雨后,你破开身体,根系大地,渐渐探出头颅。
同你一样,我埋藏在春天体内,体外是渐浓的绿和向上的目光。
我在酝酿、解剖,以日头照耀,雨露浇灌,萌发意念。
这夜,月亮按时升起,灯盏明明晃晃,像一粒粒火种,被一双双手举起来,又放下去。
房内的门,破开春色,构筑陌生的梦境。
而种子,像滚落的圆满,像一种生命的延伸与变异。
我对这些早已命定的事实,更多是默认,是期许。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根,没有栖息的黄土。
节前,你像河流的一次溯回,涌动人潮。车站、机场、码头,镜头勾勒深刻的视角,思想敲响相聚的钟声。
听,脚步逼近,落叶早已无声,剩下相拥的激荡与热泪盈眶。
节后,你像柳村的一次离别,背负离愁。空山、幽径、柴扉,喧闹过后的静寂,因为爱埋下深刻的伏笔。
看,向下的力量奔向远方。你不说孤独,是被人忽略的韵脚。
就这样慢慢走着,让身体一点点地向下,让子嗣一点点地向上。
你深入的时候,黄土知道;腐烂的时候,黄土也知道。
我们互为牵挂,黄土是你的依靠,大地是你的墓床。
这漫长而短暂的一生,靠着黄土栖息,袒露的一些话,你要说与后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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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4-16 10:50 | 只看该作者
本蔡作为评委,把入围的稿子读过一遍之后,不敢打分。因为稿子太多,读累了,怕打分不准。只能隔天再读,但到时第一次读稿的印象怕又模糊了。
这期进入终评的作品近40章,真是太多了。
评委读稿要花很多时间。也就很难反复读,反复品味与比较。
更重要的是,读多了,读久了,就产生审美疲劳,精力无法集中,必然影响评稿的质量,不能准确地判断。
为此,建议每期终评稿,最好不超过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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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4-17 09:15 | 只看该作者
陈志泽先生评审意见如下:

一等奖:10、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二等奖:6、白萝卜是白的、9、沙枣花香(外一章)
三等奖:31、苏武牧羊、21、当我想起村子里的那条狗、16、你不来,我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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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4-17 09:21 | 只看该作者
2、酒,发酵后岁月

31、苏武牧羊    10、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16、你不来,我不老
19、表弟
26、十六岁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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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4-18 11:4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夏寒 于 2015-4-20 17:39 编辑

建议:看到蔡旭老师的意见后,我觉得很有道理!另外,参加评奖时,一个短小的组章如《十六岁的收藏(三章))可以几章参赛,一个标题与另一个标题毫无关联性的,不应有外一章、外二章!在此情况下会有可能产生:其中一章好,而一章差!这种情况咋评?以好的为准?以坏的为准?还是折中?这几种选择都不会太公平!本期稿子我正在看,草草先看了一遍,初步觉得酒,发酵后岁月  苏武牧羊  十六岁的收藏不错。过两天,按规则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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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4-19 21:45 | 只看该作者

一、2号《酒,发酵后的岁月》
二、3号《数钱》
  31号《苏武牧羊》
三、1号《老屋,老石磨》
  10号《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28号《一片飞在天空的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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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4-20 18:06 | 只看该作者
1、酒,发酵后的岁月
2、老屋•老石磨
     苏武牧羊
3、数钱(外一章)
    一池梦开(外一章)
    沙枣花香(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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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4-23 18:44 | 只看该作者

2    酒,发酵后的岁月

10    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31    苏武牧羊

3    数钱
16  你不来,我不老
25   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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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4-23 21:52 | 只看该作者
1、老屋•老石磨

3、数钱(外一章)
2、酒,发酵后的岁月

10、我想雇佣蚂蚁开搬家公司
5、陪母亲变老
9、沙枣花香(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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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4-23 21:55 | 只看该作者
建议从下期开始,每人一章参赛,进入终审的不要超过30篇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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