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心
——游无尘塔一叹
陈上
修禅的候鸟千年不归
跟随历史的一次转身
化身九寺 栖于南方烟雨之中
多年之后 他的佛心落地生根
绽如莲花 清若明镜 片尘不染
流连的禅意
于无尘的古塔中堪破虚妄
不谈太平 不论是非
在晨夕的钟响里静默
在春秋的悲欢内慈悲
在轮回的梵音中涅槃
俱成舍利
要在一次风的劫难中西去
似百万亘古的尘埃
从地上来 往天而去
不求普渡 只为皈依
江山起落 人间变幻
岁月中斑驳的无尘塔
藏于北面诵佛声的疤痕
胸口有伤 心中却依然通透明净
多少世人的尘俗
寄望在静坐中 与佛结缘
只因一世虔诚 可求心内澄澈
这一日 我抚摸所有经文
不为礼佛 只为触碰佛的指纹
这一年 我翻越十万大山
不为指点江山 只为希然宁泊
这一世 我将心遗落于此
不为修得万千功德
只求此心无尘无垢
作者简介:陈上,1987年生,福建仙游县人。
点评:
佛性本清净——读陈上《无尘心——游无尘塔一叹》
无尘塔,一个干净的名字,一个透出禅意的名字。无尘塔,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一个传奇的来历。“修禅的候鸟千年不归/跟随历史的一次转身/化身九寺 栖于南方烟雨之中”。这只修禅的候鸟收起翅膀,停了下来,“他的佛心落地生根”。
什么是佛?什么是佛心?《坛经》里说:“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坛经》中有一佛谒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就是说,清净自性便是佛。无尘塔乃修禅的候鸟所化,它屹立于江南的烟雨中,已“堪破虚妄”了,“不谈太平 不论是非/在晨夕的钟响里静默/在春秋的悲欢内慈悲/在轮回的梵音中涅槃”。无尘塔只是一个“化身”,所谓“千层之塔,起于垒土”,但它终将归还为尘土,自然而然地“要在一次风的劫难中西去/似百万亘古的尘埃/从地上来 往天而去”。
无尘塔是彻悟的,所以也是淡然的。“岁月中斑驳的无尘塔”,静看江山起落,人间变幻。它看自己呢,虽然“胸口有伤 心中却依然通透明净”。而世人“寄望在静坐中 与佛结缘/只因一世虔诚 可求心内澄澈”,世人静坐的做法,是否能求得内心的澄澈与清净呢?古时公案有讲,想在静坐中求成佛,就如想把砖头磨成明镜,这是极为虚妄的行为。悟得自性清净即是佛,那么,在“我”看来,世人的做法是执迷不悟的。
诗人由塔及他人,又言及自我游无尘塔而悟禅。“这一日 我抚摸所有经文/不为礼佛 只为触碰佛的指纹”,抚摸经文只是一个动作,不为阅读佛经,不为破解迷惑。“这一年 我翻越十万大山/不为指点江山 只为希然宁泊”,翻山越岭,不为功名利禄,不为指点江山或粪土万户侯,只为宁静淡泊中悟得自性。“这一世 我将心遗落于此/不为修得万千功德/只求此心无尘无垢”,再一次点明一生追求的心志,是悟得无尘无垢、清净无染的佛性。
古代禅诗是中国诗歌中的一朵奇葩,而以现代汉语写现代禅诗其实如新诗一样还未成熟,有着很大的探索空间。诗人通过无尘塔之塔名,言及佛理,巧妙地将物、情、理融合在一起,以形象性物体的切入,避免了为理说理的一般佛禅诗“淡乎寡味”之不足。我想,这是此诗的可供借鉴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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