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布衣木叶诗选（57）

布衣木叶

布衣木叶诗选（57）

身体柔软更贴近布衣的温暖
灵魂质朴更接近木叶的自然

94、赞美与诅咒

让他们去赞美白云蓝天
沙暴雾霾给北京送去了豪华大餐
让他们去赞美黑土绿浪
我看见圈养的乡村日渐消瘦荒凉

旅人们欣赏风景归来了
乘飞机坐高铁一路饱览祖国河山
微信圈微博晒满了图片
我看见肿瘤癌症患者行走在人间

做一只深入四月的蚯蚓
匍匐于大地深处探查土质和水源
谁来关心讨生活的蚂蚁
谁曾见一只倦鸟在大象身边取暖

布衣在赞美与诅咒之间
悲悯地注视散发恶臭的河流两岸
木叶在繁荣与凋零之间
发出沉重感叹传递一份深深忧患

2015.04.17

95、抬头与低头

在关中平原上，看惯了麦子
俯仰之间，绿了黄了，就是一生
被时间收割，被节令一再编排
看每一粒麦子，都是堂堂关中汉

抬头挺胸，未必就是轻狂无知
尊严，写在脸上，刻在心里
被汗水浸泡，被血水与泪水漂染
大嗓门，吼秦腔，死倔不食言

一生仰望秦岭，仰望黄土高原
低头，只向真理，只向恩人先贤
祖祖辈辈，活着就挺直了腰杆
死了，也像倒下的兵马俑，仰着脸

仰头看天，埋头走路，就是老陕
抬头朗朗青天，低头人间正道
锅盔馍，裤带面，油泼辣子臊子面
看三秦大地上，民风淳朴彪悍

2015.04.18

96、知识分子

谈起知识分子，我总想起水
水分子H2O，多么像纯净水
而我只想做一个原子，氢原子
或者氧原子，单质一样纯粹

在这个网络信息爆炸的年代里
到处都是碎片、专家和砖头
我的愿望卑微而简单，原子
不是原子弹，却具有潜在威力

分子太大，破碎的世界图景
盲目追风背后，是群体性焦虑
我看不见真相，知识分子
就像是一个旧时代的冷笑话

做一粒原子，像隐者一样
量子或夸克也行，存在于场中
速度与激情，碰撞出能量
足以释放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2015.04.19

97、凤凰

木叶一次次跳入火海
燃烧，腾跃，化为灰烬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
就像看一只鸟
在火中歌唱、舞蹈
然后死掉，或者飞升

请不要轻易相信传说
嫉妒，猜忌，四处冒烟
布衣只能在民间深处
聆听风声、雨声
在每一寸土地上刻写记录
泪的屈辱和汗的酸涩

如果木叶长时间沉默
秋风，秋雨，满目萧瑟
请不要以为这是终结
即使在泥里腐烂
也要肥沃一片土地
看吧，来年春天
跃上枝头的第一抹新绿

不要说落地凤凰不如鸡
凤凰永远是凤凰
鸡永远是鸡
苦难总会过去
鸡可以嘲笑凤凰的理想
却永远不能变成凤凰

2014.04.20

98、我原本就是一场虚无

空气从来不强调自己存在
像一位道行高深的隐者
无人问，无人听，无人在乎
从未听说，买半斤空气
就像诗歌一样，拜金主义
嗤之以鼻，视为另类
即使李白复活，绣口一吐
或者是血，或者是痰
盛唐早已经裹挟着剑气远去
勾兑的酒，怎能恢复元气

可是空气始终就在那里
呼吸一直未停，你读与不读
我只要写，诗歌就在那里
盛开的花朵，夕阳西下
山与树木的剪影，城市的轮廓
万家灯火，那些远古的吟诵
在我们打开的一部经典里
在为你读诗的某个夜晚
我原本就是一场虚无
进入你的呼吸或者梦里

2015.04.21

99.世界这么大

世界，我想把你打包压缩
存储在我的记忆芯片上
你这么大，像无边际的荒原
压缩之后，又这么小
就像黄河岸边的一粒细沙
一阵命运的大风暴刮来
我和世界就可能失散

我想把整个天空的雾霾
放入口袋，过滤一下
也想把大地上污染的河流
装进口袋，沉淀一下
然后再出去走走看看
顺便把凉薄的人心揣在怀里
捂热，世间如此荒芜
总需要种植大片阳光植物

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相信
远古的神话，比如封神榜
七死三灾的姜子牙
我更相信汉民族的儒学精髓
内圣外王的理想
它们赋予我如此辽阔的胸襟
三山五岳，都是我清秀的眉目

如果喜欢，你都拿去吧
连同布衣的血肉之躯
连同木叶的灵魂
世界，即使你饕餮的图腾
充满恶毒的诅咒，我也会
心甘情愿交出我的全部
只要你能洗心革面

我愿意回到生命开始的地方
甚至归零，甚至永不复生
只要山清水秀，空气清新
世间的人们淳朴善良
千秋万代永享纯净美好
我愿在幽暗的冥河之畔
接受加冕或末日审判


2015.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