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与金波：诗流双汇，两位老诗人的互读
屠岸（左）与金波
想变成一棵树的金波
我说：金波是儿童诗人。朋友甲说：错了，金波不是儿童诗人，他写儿童诗，可称他为儿童诗诗人。两个“诗”字，不能省。朋友乙说：金波是成人，但他有颗童心，永不老，他也是儿童，所以他也是儿童诗人。朋友甲和朋友乙，都是我的异我。
英国诗人华兹华斯说：“儿童乃是成人的父亲。”这里的“父亲”，并不是老气横秋。这句话只是说，成人要向儿童学习。因为儿童来自天国，即大自然，儿童还没有受到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污染，儿童的心是纯洁的。成人要以儿童为榜样，保持心灵的洁白，才能避免沉沦。
儿童来自大自然，因而儿童天然地亲近大自然。金波诗中写了儿童怎样亲近山、水、太阳、月亮、鱼、鹿、羊、蚂蚁、柿子、花……写了花儿绽放时会发出声音，写了花儿的“笑”埋在泥土里会生根发芽，开出野菊花、风铃花、九里香。金波写“想变成一棵树”，是诗人想变成树，也是孩子想变成树。
英国哲学家培根说：“人只有服从自然，才能征服自然。”他只说对了一半。人必须服从自然，这是正确的。如果违背了这条定律，人就会自取灭亡。但他又说，人要征服自然，这是无知，也是狂妄。教训已经太多了。中国古代有“天人合一”的概念，崇尚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融洽无间，这是哲学思想史上最高的真理。
金波说“想变成一棵树”，这正是天人合一思想的诗意表达。这是儿童诗人诗歌创作中写出的典型警句。
读金波的这本诗集，佳句、美句、警句，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金波的诗把读者带进了一个美丽的童话王国，一个神奇的童心仙乡！
金波是创作诗歌的天才，又是播种童心的农夫。他伏案撰写，俯身耕耘。他的每一首诗都由汗水灌溉而成，由心血铸造而成。当我们徜徉在金波搭建的诗歌园地里时，别忘了农人的辛勤，别忘了这是一位儿童诗人为我们创造的美丽，也别忘了即使成人诗人也难以达到、难以揭示的那些深刻哲思。（屠岸）
走进屠岸的诗园
认识屠岸先生快四十年了。是诗一直把我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的第一本选集《金波儿童诗选》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当时他任社领导，给了我许多支持和鼓励。后来他的译作《一个孩子的诗园》出版，又蒙他惠赠。这本书我一直珍藏，经常阅读，长久地沉浸在快乐中。
我发现作为诗人、翻译家的屠岸先生对于儿童的亲近与他待人的蔼然谈吐是融为一体的。1998年秋天，“全国诗歌创作座谈会(张家港诗会)”召开，大会安排我发言，我诚恳邀请写成人诗的诗人们也给孩子们写一点诗，但响应者寥寥无几。就在那次会上，屠岸先生为我写了一帧条幅：“儿童的老师，孩子的学生”。这短短的两句话，包含了儿童文学家应具备的教育观和儿童观。
近几年，我们都进入老年，但屠岸先生作为我的亦师亦友，常常以赠书的方式表达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每读他的新作，我常常思考，我到了他这个年龄，如果还能像他这样，待人诚挚周到，做事有条不紊，文思敏捷，笔耕不辍，那该多么好。最让我羡慕的是，他热爱孩子，翻译了那么多儿童诗。记得在一次座谈会上，我们相遇。他好像预料到我也会出席那个会，给我带来了一组他刚刚发表在杂志上的儿童诗，其中有一首是送给我的，题为《我相信金波》。诗中表达的不仅仅是对我，也是对诗人，对童心，对儿童文学的理解和尊重。在那组诗里，还有一首《安徒生爷爷》，不知为什么，当读到这首诗的最后两行，我竟然眼热鼻酸。因为他一秉其对孩子的大爱，没有偏见，那掷地有声的两行诗温暖着我的心。我们“正攀登天梯往上走”，忽然听见“天使在云端里轻声说：撒旦才讲‘小儿科’！”那该是多么知心的话语。是不平，是爱护，是鼓励。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不但一生为孩子译介外国儿童诗，还躬行实践着写儿童诗。
这次我们联袂出版两本互相点评的诗集，让我有机会比较集中地阅读到他的译诗和新作。我得以走进他的诗园，让我久违的童真童趣油然复生，幻想的翅膀又振翅高飞。这是一次让我快乐的儿童诗之旅。（金波）
链接：《诗流双汇集》（天天出版社2015年3月版）由《窗里窗外》、《花开花落》两部诗歌集组成，金波、屠岸两位诗人互相为彼此的50首诗歌作了诗性点评。
《中国教育报》2015年5月16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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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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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6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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