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素来静宜,除了鸟儿的歌声,就是阳光与天空的蓝,流淌的声音。
偶尔传来吆喝声,那异乡的南腔北调,总能引人入胜,竖起耳朵聆听。
卖鱼的,卖水果的,收破烂的。
听得久了,他们也成了村里的一景,时不时把耳朵伸进空里。
突然有一天,听到另一种声音,那来自锅子空空的回响。
宏急忙跑出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个铝锅匠。
他的叫声很简单,简单的就像他的工具,只一只小熔炉,一个模具。
他不需要背负过多的东西,走乡串里的路,已够他喘息一阵。
“谁要倒铝锅?谁要倒锅?”,没喊两声,村里的老老少少围了一圈。
多少年没来过手艺客了,村里的木匠铁匠,都已改行,消失。
对于这倒锅的手艺,也几近失传,大家的心里,还惦念着老古董般地手艺。
那淳朴的,纯手工的铸造,是种原始的工艺。
宏就喜欢这种他认为古一点的手艺,质朴、原汁原味。
他欣喜地冲回家里四处搜腾,凡是铝姓的东西,易拉罐、车上的火花塞,废了的盆盆罐罐。
他一直守在火炉旁,看着所有的东西被融化成岩浆,然后浇灌在模子里刻出新锅。
出炉后,铝锅匠必会弹指敲一敲锅子,让它发出铮铮嗡嗡的声音,在村子上空回响。
他说这一敲,就敲开了锅子的天灵,开了窍,便使炊烟缭绕把日子蒸腾。
那些沸腾的融浆,其实就是锅子的血液,将它们重新凝结后,走入日子的烽烟。
其实是铝锅匠,把自己的心也筑了进去,他希望用他铸造的铝锅的人家,从此日益葱茏。
厚实的胸膛里,银色的光点,闪着他热烈的心思,远走他乡的孤寂里生出紫色的烟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