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片碱 于 2015-5-30 03:27 编辑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我想这首诗的地位就不用说了，如果八十年代还有一首诗存在，那就是它了。
这首诗也是本体写作，亮明了对时代的态度。据说北岛开始否定它了，认为是口号写作。口号不口号其实不重要，最主要这首诗亮明的不是个人的态度，而是一代人的态度，这就够了。这首诗注定是不朽的。在人才济济的七八十年代，就凭这首诗，北岛完成了文坛霸业，成为诗坛领袖。
但是很可惜，这也是北岛唯一重要的创作，就像郭沫若的凤凰涅槃，当然更多的诗人一辈子也没有重要创作。
优秀的作曲家刻意注入外国元素，优秀诗人也一样。看三四句，——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这里北岛借鉴了米开朗基罗教堂穹顶绘画，在读者的脑海造像，效果是强烈的。
相对北岛的其它诗作，这首诗是明朗的，虽然运用了诸多象征，但读者很容易就明白象征的指向，这恰恰不是毛病。朦胧真的就是优点？
朦胧诗有两个成因，一，政治的高压导致个人不能明白透彻的说话，必须选择隐晦的方式，这是对人身的保护；二，与国际接轨，彰显现代性。其实还有三，或表达能力的不行，本质是思考能力的不行，或写作缺少锻炼，或误入形式的歧途，为朦胧而朦胧，这种人多了去了。撇开第三种，真诗人，怀着大痛苦的诗人走向朦胧必是第一个原因，伪诗人因为二，北岛归于真诗人之列。
回答是北岛早期作品，相比后来显得幼稚生硬，但那不过是小瑕疵。语言为主题服务，什么样的主题选用什么样的语言，本诗的主题和语言恰到好处。后来的作品就算取得更好的艺术效果，成就未必高。
我说过了，北岛重要的诗歌就这首，其它写得再好不过是艺术的好，技术的好，而不是思想的好，深刻的好。说实在的，艺术的好技术的好对一般的读者适用，对最挑剔直接奔思想而去的读者没用。讲究艺术性的读者一般是附庸风雅的读者，渴望得到思想沐浴的读者才是好读者。诗歌的成就在于思想性，艺术性是次要的。回答之后，表面上北岛的诗写进步了，其实退步了，北岛再也找不到像回答一样重要的主题，站在时代高度俯瞰全局的主题。
七八十年代写诗的人是正儿八经的，和上世纪上半页那一波作家一脉相承，都是父性写作。别看北岛年轻，真正在诗歌中注入青春气息的是海子、顾城以及舒婷。顾城孩子气，海子本身就是瘦不拉几小青年，他的写作和他的年龄相符，舒婷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言，相比他们，北岛的写作一开始就老，于是诗歌的阅读性就差。结构松散，一看就适合朗读，而且是语速不快，一字一句的那种。中年之后要么老，要么强撑，继续中年的状态，诗风多变那是想也别想。要或就像余怒那样，钻进一个年轻的躯壳，换活泼的身份说话。老男人踮起脚尖跳舞，虽然卖力，我总觉得恶心。
舒婷搁笔，诗歌写到一定程度写不下去，这是每一个诗人会碰到的问题，艾略特说诗人要保持一辈子的好奇，说白了诗人要有一颗柔软富于弹性的心。诗人要以同情作为武器，同情穷人，同情万物。北岛硬邦邦，走不下去，后来出现了海子，这是继承，也是换位，诗神再不附在北岛身上，换成海子。
回答是一块敲门砖，敲时代的门，亮鲜明态度，然后北岛撤退了。精神叩问退居次席，世俗生活占据主流，诗歌的王朝再不能全盛。如果不撤退，砸开门，朝着门里的方向走下去呢？接过回答的旗帜，海子想写一部长诗，想写出东方的大诗。
凤凰涅槃留给三四十年代，回答留给七八十年代，然后就是海子的大诗，然而海子没成功，不然海子耳熟能详的诗就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凤凰涅槃——回答——海子大诗的尝试，诗歌的链条从未断过。如今海子仙游，北岛僵化，谁是接下来那个，继续海子大诗的梦？东方确实少一部大诗，以至于站在歌德和但丁面前一直自卑。
北岛站在门外，使劲拍了一砖；海子进去了，想搞出大动静，可惜思想的蓄能不够，而且生不逢时，（参看我的——恰到生不逢时）；接下来谁继续史诗的梦？谁是大思想家？谁的目光穿透雾霾，穿透浮华，震溃时代？
附：恰到生不逢时
----浅论海子和史诗
有一部书叫做尘埃落定，尘埃不特指狭义意义上空气中的扬沙和浮尘，尘埃广义上去理解必然包括梦想、希望、愿望、期盼，尘埃落定就是这些全部或一种几种的破灭。成语不知道是不是中国语言所特有，反正它真的很聚义，能贴切而富效率地表达好多东西，凭借四个汉字的组合，这是汉语魅力的一个证明。还有一个成语叫做生不逢时，是我们脑海里经常待见的，很能联通我们时不时的有感而发，尤其特指人生境遇的时候。指向的对象可以是别人、名人、功成名就却不无缺憾的人。最多是自己，几乎每个人都有有感而发抱怨命运的时候吧。
壮志未酬身先死，这又是一句常被引用的名言，尤其是小有才华而又感觉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有那么多现成的语言妥帖表达我们心境，也是小小的幸福，说明还真有与我们同病相怜的人。好了，不绕圈子了。满腹牢骚的不值得期待，努力未竟的真必须惋惜，偶尔听说海子是有写长诗、大诗的想法，却没有实现，作为同样写作，并且也写作诗歌的同仁，斗胆来一探究竟，看看有什么地方令我们唏嘘，又哪里我们可以借鉴，引以为鉴。
放弃生命这件事，往好了说，不是一般人能的壮举；往坏了说，是开了轻视生命的风气。一个自缢的人，在他最后的阶段，应该很深的纠结吧。具体到死，是一时的意气，还是经过彻底冷静的思索。我们但愿，每个离开的，都得偿所愿，另一个世界找到渴望已久的平安。对于他们，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造物也会比较仁慈，不会像我们满是谴责吧。
有一种离去因为江郎才尽，有一种离去始于生活各个方面的不如意。真正心灵残疾所以对身体伤害，对生命放弃胡作非为这样的人，实实在在应该不多。海子的离去和爱情失意的女子比较，前者更令我们惋惜，究其原因是因为才华比爱情更贵乎稀有。尤其海子的才华，是他的诗明白证明的。这样的一个人，才华一流，学业也应该说有所成就，为什么呢。我个人觉得就是实现长诗愿望对诗人的压迫，外加生活中诸种不如意，希望和现实的双重打击。
这样究竟说不说得过去。但愿不要因为发生了信仰的危机导致。有才华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经受到思想的危机，心灵的危机。因为普通人愚钝，而诗人敏感、敏锐，面对同样一个伤口，在普通人疼痛的时候他往往巨痛。反过来，也印证了诗人比普通人的更顽强，生存的顽强。很有可能的情况是，先进，所以孤寂，没有足以平等对话志同道合的诗友；没有红颜进驻他的内心，就算他放低要求。一个心忧天下的诗人，却因为深入诗歌，愈发孤单，索性----。
诗歌引诱不来爱情，这是诗歌的失败，或说才华的失败。因为爱情还是功利的，单纯的少女，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但是她的家庭，往往是巨大的阻力。海子死于落空的爱情，这理由貌似合理，其实不堪一击。凡人抓牢爱情，人物中意事业。我觉得最有可能是这样的，当海子对诗歌灌注了全部的热情，并且小有成就，但是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奋斗在世间，刹那有一种山穷水尽的错觉，甚至发生对诗歌无用，也就是信仰的危机。发现自己毕生追求的东西，竟然只是南柯一梦。醒来，说自己错了，却又万千不甘，而铁的现实必须承认。诗歌就是诗歌，对现实什么也补充不了，语言的豪言壮语不改变身边罪恶的我行我素。一个人做了那么多，而地球照样倾斜着转动。
这是一道凌迟的门，追寻文学、思想和艺术的人都会碰到。这是求索的裂痕，痛苦的深渊；这是东非大裂谷。能遇到，其实是一种证明，证明这个人走了很久，走了很远。心灵中发生信仰的危机，此时极度危险，跨过去，就是意识的更进一步。上不去，退下来，就要谴责自己失败，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精神发生了动摇。精神的大厦如果坍塌了，就像少女本来做着遇上王子的美梦，却被流氓奸污了，这时候死，似乎是唯一的出路。死，我们绝不提倡。
海子，是这样吗。我有什么证据。我什么证据也没有，我只是推倒，提供一种假设。我相信海子的自信，因为他诗歌中满溢的才华。对于短诗，一般的诗，甚至几百行的诗，海子早就驾轻就熟，诗歌的技艺包括表达的技艺也即语言的技艺和心灵中整理创造的技艺，海子都炉火纯青。海子的诗，是澄澈的，境界远高于同时代的许多诗人之上。当同时代的许多诗人还在为该怎么响应党的指示方针苦恼的时候，海子早就有自由的心灵，在自己开拓的诗歌领域驰骋。
海子是一匹骏马，骏马却消失无声。这是中国的损失，他们可有感觉到。
至今，中国的作家很多一部分还挣扎在要不要贴合党走，还是自由、我行我素的纠结之中，而我们天才的少年海子，却在很早的时候就摆脱了意识形态的束缚。海子心灵可贵的自由，倾倒在纸上，就成了一篇篇动人诗歌的驰骋。而凭借这些诗歌，海子终于活到了现在。
孔子有幸遇到老子，无论接不接受，老子都用一种有趣的，令千年之后的我们津津乐道的方式做了提前的开导。老子教导孔子要能屈能伸。正直要正直，非常的时候，要懂得变通，要保存自己，不知道孔子领悟了多少。而海子就没有这么幸运，就像我们大多数人的大多数时候一样，遇事只有自己忍耐、忍受、妥协、屈服或抗争、自助、解决。别人即使有心帮你，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你的左右。所以，凡事终要看自己，每个人都要早作这样的打算。并且叫人帮助，别人就可以向你提要求，你必然失去自由的小小部分。当然投机分子是例外，他们千方百计找依靠的大树。
海子的好，海子诗歌的优秀究竟是哪里。海子诗歌的写作其实是正统的写作，继承了中华民族历来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虽然真正阐述这情怀的为数不多，更多的是一个少年诗人的自我塑像。海子走得早，永远将自己定格在了少年。为什么不是青年呢。凭海子的年纪。少年有梦；青年颓废、反抗、较多愤怒，譬如拜伦；老年、成熟的诗人就像歌德了。海子的诗，更多的还是梦的抒发；希望的困惑；无暇的仿佛远离尘世的美；还有意象的新奇。很多人被海子诗歌中一些语言欺骗了，或自己误解了，以为海子追求语言的新奇，是一个非传统风格的诗人。其实海子很传统，由于海子语言的精致和鲜活很好使得笔下诗歌的形象很年轻，一直年轻着。就像一个个保存冷库中不腐的水果，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角度看起来都是娇艳欲滴。和传统的严肃沉重说教的写作很明显区别，他们就以为海子是非传统。其实海子从个人独特的角度自觉拾起了热爱人类，心忧世界的传统，是传统的新生。与那些抱团在意识形态周围，靠政策扶持取暖的作家相比，海子就是天上飞的。海子可贵的自由，天才的自由，保持着自由，一贯的自由，就是海子诗歌巨大的价值。而海子关心粮食蔬菜，愿做美好时代先声和探索者的精神，就是海子的最大价值，值得当今所有诗人学习和反思。我们究竟丢失了什么。多少人津津乐道于海子的词汇，对诗歌包含人道的关怀和精神视而不见。
当然海子还是失败的，失败在走在错误的路线。如果真的想造福人类，该干的不是持续诗的喊，而是思考、思想。没有思考思想撑不起长诗，就算撑起来，也是风吹即倒。语言的富丽堂皇，终究难以掩盖内容虚弱的创伤。这是重伤。
史诗是叙事的、思考的、思想的；史诗是议论的，兼抒情的，如果从纯抒情的角度去写，必然的首龙尾鼠，必然的失败。荷马史诗是史诗的一个境界，通过故事，记叙民族的血性，表达时代的取向、英雄。史诗更上的境界就是神曲，总结批判时代，承前启后，通过对时代里面具体人物的批判和同情。而浮士德更进一步，完全道出了时代的方向，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奠定了思想的基础。浮士德是欧洲的，更是世界的。
思考、思想和时代结合诞生最好的诗歌，如果足够长，就是成功的长诗；如果容量巨大，包含社会生活、政治经济、人文民俗的方方面面，就是史诗。史诗最大的特点就是容量巨大。史诗是男性的、父性的，他的妻子是时代。变革的时代，动荡的时代，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时代，底下透着政治的、落后的、腐败的、恶臭的黑水。
中国是需要一部史诗的，精神的骄傲方面，以期望和西方持平，他们有浮士德和神曲。一路向上，海子已经在写作长诗的路上，1981年，海子消失了，消失在冰冷的铁轨，母亲痛不欲生，追赶去地下，要问个明白。
海子的走丢是中国的损失，文学的损失，那么，究竟是个人的原因是主要的原因，还是社会的冷漠在这里起了巨大的作用。任何疾病，诱因都是复杂的，还往往不止一个。我们不能把海子的死简单归咎于目标太大不能实现引发的苦闷。
一般的诗人不往上走，只是在刚刚开始的阶段有所寻求，很快就建立了所谓的风格，于是在一个平面上来回走，写毫不费力差不多的诗。而另有一类诗人是不断寻求突破，时刻提着更高的要求，也只有这类诗人会遇到创作的瓶颈、危机，有的还不止遇到十次。如果调整心态，把未知领域的进入当做收获，就最好。海子自然是后一类诗人，始终在变化，发现的欢乐，隐藏在没有说出的头破血流中。发现的欢乐，就是写作的欢乐，还有光荣。但是能力越大，看到越多，承担越多，于是越痛苦。能者多劳，这究竟是光荣，还是自讨苦吃。所以，准备献身写诗或认认真真从事一门手艺或艺术的人，你一定要想清楚，能不能忍受，深渊的孤独。
说到海子的生不逢时，海子的时代，中国，刚刚从伟人崇拜的痛苦中苏醒过来，这时的中国，甚至没有改革开放。伟人已经不能依靠，只有恐惧，而新的中国的方向还没有出现，时代在彷徨中。普通人，跟着时代的巨轮奔跑、摔倒、被碾过，有的皮开肉绽，有的浑浑噩噩。而诗人是敏感的，像初生的婴孩，对时代赋予了各种美好热情的想象，甚至不顾时代刚刚发生和正在发生的巨变、巨痛。普通人的命运不能自持和整个时代的迷失联系到一起。冒着被千夫所指的命运，邓公确实英雄。
就算后来改革开放，经济实质地占据了生活的上风，长诗，海子努力，就能写成了吗。我觉得，海子再努力，还是写不起。一，要或脱节地写一部民族奋斗史，就像如今很多记叙英雄的民族史诗一样，也就是荷马史诗的翻版。史诗是当下的、当代的，必须告诉你，荷马史诗这样的形式已经被优秀的心灵抛弃，早就不该进入我们的选择。二，要或是时代一头迷雾，反映到诗歌也是一头迷雾，一头迷雾的一首超长诗，鸡肋一般，让人又爱又恨。打算放下，却又欲罢不能。海子怎么会写一头迷雾的诗歌，心灵澄澈，敢于思考的诗人天生是拒绝这样写作的。也就是说，海子就算再活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写不出概括时代的长诗。所以，接受了长诗挑战的海子，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死亡，因为时代没有尘埃落定，时代刚刚尘埃落定。而一天到晚不关注讯息的普通人，更是完全生活在时代之外，任凭时代轰轰烈烈，他一心一意建设他的小小家庭。这是男人的悲哀，人的悲哀。麻木的悲哀，狭隘的悲哀，无知的悲哀。现代人，如果不重视资讯，时时刻刻保持对资讯的收听，就是盲人。
提供给海子，机会是有的，除非变，从抒情到叙事、议论、思辨、思想。海子是从中国诗歌的土壤里冒起来的，虽然接受了西方的熏陶，但西方的近现代诗歌整体来说趋势在没落；在精致；在狭小；在女性化、边缘化；在无力、无聊。气魄小，甚至有气无力。变化，就是能力，三十六变的猪八戒再怎么也斗不过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普通人不会变化，就永远只有百年的寿命。变化，就是能人，只要变化，再变化；选择，再选择，才会造就真正的风格。百转千回之后的波澜不惊，才是风格。许多人没有行走多久，没有行走多远，就以为掌握了风格。风格这个词，几乎每个人可以挂在嘴上，终于肤浅。
话说回来。新中国是从未有过的社会现象，所以，它的一切都是摸索或错误中诞生的，于是就少不了弯路和苦痛。政治家苦于找不到可以借鉴的路和方向，马克思自以为圆满，其实留下了一半正确一半错误和只是一些粗放的指示和方针。而对于诗人真正痛苦的就是时代巨变中，于是把握不住时代的脉搏。今天怎么写，怎么用心，明天，可能社会的头又掉转去别的方向，导致了昨天写作、长期写作的失败。时代还没有定性，无法替它刻画肖像，无论这是多么富于技艺的艺术家。
所以我们才是幸福的，这幸福不是享受更多的物质成就，而是我们可以很好地看清时代，把握时代的大致方向，只要抓住两个字，经济，也就够了。终于还是资本占据了上风。资本主义还是目前最具活力的，最能开放人类劳动动力的制度。
尘归尘，土归土，尘埃落定。海子如果活到现在，就有完成长诗的机会，也只是有机会。因为，海子必须走对道路。文学是思想的堕落，而海子面前，每一个写作的人，思考的人面前正确的道路都只有一条，就是写作中自觉履行对文学艺术性的削弱，履行对文学思想化、思想性的提升。只有这样，可以创做出浮士德，超越浮士德；扎根于时代，超越神曲。而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歌德代表欧洲，我们代表人类世界。因为人类全部在经济的轰轰烈烈中，浮沉翻滚。当然，歌德时期的欧洲代表了当时人类文明最高的成就，我们至今享用它的好处，所以，歌德也不止是欧洲的文学家、思想家，更是世界的文学家、思想家。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遵循叙事的风格。世界上的无数事件，被每日的记者和作者提炼着、抒发着、利用着，更不要说史上这么多巨大总结了一个时代的史诗诗人、小说家，我们还有东西可写吗。素材足够多可以支撑起10000行甚至更多吗。有足够大的骨架、思维支撑我们对史诗的构建吗。
前面说过，纯抒情是造不起长诗的，海子和其他许多诗人都应该尝试过，而叙事、议论、思辨融汇在一首诗中，就需要几百倍，数千倍多于抒情的题材、现实的事件、人物、串联的线索。
很幸运，有的，无论从大或细的方面，只要你犀利，并且肯挖掘。细的，有林林总总每天发生的各种事件，提供你思索出时代的真相，反馈你疑惑让你更深思、深邃，直到深入人类的骨髓。大的，与歌德有关。歌德替资本主义奠定和牢固了思想的基础，而我们看到了资本对生存环境的伤害。我们全面看到了资本主义，我们看到了资本对人类世界影响的利与弊，我们看到了资本的全貌，并且感同身受。现代的每一个人，我们谁也不处在时代的身外，我们就寄住在轰轰烈烈变革的时代中。而时代已经完成了大的变革、整合，接下来更多的只是细节和波折。时代依着经济制造的秩序轰轰烈烈向前走，经济就是一切，经济就是秩序。经济主宰一切，经济就是社会它的基本面貌，经济主宰、入侵、横扫了一切。
我们可以写的，从某个角度可以说和歌德背道而驰。歌德歌颂平山填海、开拓疆土，我们见识了资本对环境入侵导致生存的危机。歌德说要，我们说不。我们要让还陷在技术快感狂欢中的民众冷静下来。和民众作对，就是我们。和资本的不和谐一面捉对厮杀，我们要秒杀了资本的骄傲，和资本的不可一世再见。凭借一支笔，七两拨千斤，这样的我们就是战士、英雄。对资本的批判以外，其它大素材还有，譬如现代战争对人类不可一世的辛辣嘲讽；对万物从从前无所顾忌的享用到施以更人文的关怀，给予应该的地位和尊重；还有男女平等的老调重弹；还有人口爆炸的隐忧；还有遍布非洲的饥饿；等等等等。自信些吧，如果灵魂强大，就能够，写出海子梦寐以求，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诗、大诗、史诗，步入世界文学之林，奥林匹克山顶，接受世界人民的顶礼膜拜。
凭借个人的能耐，造出伟大的史诗，气吞山河的史诗。在这个个人能力岌岌可危的年代，创作本身就是给予大众自信的重拾。唐诗宋词，气魄太小，我们一直梦想着有一部我们的史诗，东方的史诗，影响像浮士德一样地巨大、深远。完成这个梦，诗人都可以。我们很幸运，在尘埃落定的年代。我们比海子幸运，尽管路有小弯曲，方向是明朗的。如果足够睿智，重视思想，注重方法，找对角度，吸收利用各种资讯，胸怀博大，融会贯通，消化吐露，新颖创造，你就可以，将我们的浮士德创造，将世界的来自中华的史诗。其实今天网络上已经出现很多的长诗、大诗、史诗，有的甚至达到四五万行的长度，从容量上，已经达到或超越我们的预期，能否从深度、广度、内涵、经久度上都和西方的巨制平起平坐。
我拒绝谈论诗人的死亡，今天单为海子破例，因为海子确实是独特有大价值的现象。他的诗，和他的死亡，谈论，我不是最先，也不会最后。但是，缅怀归缅怀，朋友，海子已逝，就看你了。我看好你，因为时代揭去了羞涩的面纱，暴露出赤裸裸无情的、通吃的经济；因为，尘埃----已经----落定。 |
发表于 2015-5-30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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