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丢藏者》(组诗)
 文/杨士鹏
 
 小小的我,在一间房子里失踪
 像空气,流失窗外。树叶们欲言又止
 聆听宾客行酒令,吹牛皮。半晌
 才回过神来
 
 小区里顿时炸开了锅。呼喊,疯跑
 甚至报了警。火柴盒一样的楼房
 成了迷宫。花坛草丛,开口的下水道
 一切可以容身之所,似乎都是
 食人的恶魔
 监控录像里的幻影,被过滤成
 失望的流沙。家长们在镜头旁,有的
 懊悔,有的流泪
 
 正当一切陷入死局,没有头绪时
 一位知情者惬意地透露:孩子的爷爷
 隐隐听见,家里的推拉式衣橱中
 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失孤现场》
 
 泪水流到干涸,流到没有盐分
 流到哭不出任何声音。
 苍茫的脸皮被无数次吹拂,风干
 
 孩子忽然没有了,在刺眼的记忆里
 游走了十八年。总是恶梦相见:刀口
 架在脖子上,绳索捆住反抗与挣扎
 眼睁睁看着唯一的血脉,就此窒息、断裂
 
 疯了傻了也要找啊,茫茫人海里
 孤苦的良心被反复洗涮,晾晒
 持之以恒的大旗直直树起来,在凌乱的
 纠结的、忐忑不安的风霜雨雪中
 呼啦啦地飘闪
 
 《嘲笑鸟》
 
 被一只鸟嘲笑是多么荒谬的事
 彼此语言不通,又不属同类。况且
 不知道这只鸟的名字,来历、性别和国籍
 更不知道它的底细,后台又是谁
 它发出的一阵莫名欢叫,十分尖锐
 带着某种刺激
 
 我们人类出丑的地方,总被窥视
 就连一只无名的鸟,也会神奇地撞怀
 或者偶遇
 要不,它怎么会以自己的独特方式
 逗留现场,去嘲笑别人
 
 《杀破狼》
 
 狼性不能更改一切善良。杀掉它
 外在的凶煞和肉体,让它内心的灵魂
 也荡然无存
 
 我们不能变成狼,或狼性一样的人
 去攻击善良弱小、穷苦悲悯。去吞噬
 血淋淋的生命与骨头
 我们只能与狼为敌,与狼争斗。哪怕
 只有缚鸡之力,搪瓷之体。也得
 拿出男人的血性,女人的睿智;拿出人类的
 正义、担当和勇气,杀——破——狼
 
 《左胸口的火》
 
 剧烈跳动,就是剧烈在燃烧
 我的左胸口,有一颗鲜活红润无比
 坚韧而隐忍的碳火
 它植根于肉身之中,密切联系着
 肝脏脾胃。它与流年的命运是同胞
 它在深刻的命体里,举足轻重
 
 它为生命的延续,马不停蹄地奔腾
 执着地跳跃。直到衰老,枯竭
 又在另一场盛大的火焰中,化为
 思念的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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