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煮泥壶
文/章校中
购得一把泥陶酒壶,把手特别,一支荷秆,从壶底处曲曲延伸向上,虚成一片荷叶,就自然着做了壶盖。
壶身肚圆,阴刻画幅。一面是日,山影斜川;一面是月,风竹婆娑。
想用它装酒,又觉它从地摊而来不净。便突发奇想,将它蒸煮,以赋予它新的开始。
我将泥壶注满清水,置于铁锅;又于锅中灌入清水,至壶肩齐,再洒入少许精盐,用大火煮沸,又小火蒸煮。
此时,壶在沸中,沸在壶中;炉火朗朗,盐水壮骨。此谓净,净去过往之浑浊、污浊。
复将泥壶取出,空去壶中浊水,填满陈茶,再注入少许清水;倒去锅中脏水,添上新水,放入些许茶叶。
开溫火烧煮。这时刻,壶在荼中,茶在壶中;炉火温情,茶水明心。此谓降,降去一切名利、是非的追逐燥热。
是晚,浩月当空。我又将泥壶取出,空去陈茶,壶盖分离,置放窗外的台面上。
这是以夜作薪煮壶。这时,壶在月中,月在壶中;夜深人静,寂中取远。
这是让壶吐拙纳新于万籁俱寂之中,萃取天地精华,润泽壶体包浆,使之醇厚起来,净凉、静清壶体的每个毛孔。
想这被月光风干的泥壶,如饱装新酒,必然清淡日子,虽抿酒无奇,但却是月照心头,漫流清水,闲适自在的。
便想起三国演义开篇《临江仙》的词句来: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由此我也信手一诗:
当我早晨醒来/嘴里含着一片绿叶/月光映在我眸子里/有荷波动晶莹/耳畔响起湖水的轻波声//
唇边扑来的,不是,不是/不是霓虹灯下的醉影/而是月光下的清凉/清凉,清凉/平平常常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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