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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中国好诗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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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5-7-31 15: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杨立 于 2015-7-31 16:07 编辑

《延河》(下)推荐2014年“中国好诗榜”优秀作品(15首
编号:A25-A39



A25/往事
张德明


往事是那段山岩吗?我们无数次的攀爬
此起彼伏的摊坐
终究捂不热他铁青的面孔

往事是那波流泉吗?我们反复的倾注
双手的捧举
仍留不住她款款的韵脚

往事是那缕秋风吗?我们不倦的叨念
次第的迎受
还是无法捉住她细瘦的踪影

往事,往事,往事是你眉头的凝云
是你脚下的徐步吗?
让我的心思,始终找不到归航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期



A26/自题小像
王彦明


这个人眉目渐清秀。
这个人被去掉了黑眼圈、坏皮肤
被削去了多余的脂肪和
衣角的皱皱巴巴。

这个人嘴唇在变薄
吐之不尽的愤怒变成了沉默
这个人保持住了笑
从此不再对生活扮鬼脸
或者一脸无所谓。

这个人坚硬的粗线条
正在圆润。

一颗孤独的心盛放大海。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2期

  


A27/卡普其海
亚楠

骤然出现的一弯碧水,这淡绿中的
蓝在高处流动。那些宁静、恬淡里的时光
比我的想象更加恒久。

再往前走,已经够开阔了,
蓝色水域带给我的触动比石头坚硬。
而我也在想,卡普其海
又会以怎样的情怀把根留住?

群山已接近休眠。秋风中的
枯草是苍凉,也是一次抹不去的记忆
沿着生命的堤岸走向辽阔。

远处是另一片山林,墨绿色已经
深及我的脉管。灰色野鸽子
也开始回到岩石上,此刻她们
也与我一样拥有空阔与安详。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3期



A28/只是——致雅姆
黄芳


这个早上是被一阵阵鸟鸣声叫醒的
我在睡袍外加了件毛衣
就下楼去
我要去看看,是哪一棵树
让这些鸟如此欢快
——实际上
桂花树,槐树,木芙蓉
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的乔木中
都有它们跃动的小小身子
最调皮的那只,甚至
轻盈地跳上了我的绿毛衣
“我就是这样懂得了事物:首先
有一只很大的黄蝴蝶,
其次,是风跑进了成熟的麦子。”
写下这些诗句时,雅姆
也许并不比我更自足——
这个清晨,没有
大事发生
只是一只小小的鸟
轻盈地停在了我的绿毛衣上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3期



A29/又见紫藤花开
尤克利


其实就在昨天,我看见一群长裙飘逸的年轻教师
从藤架下面走过,靓丽,充满朝气
她们刚刚从学生时代过来

在这之前,她们羞涩、懵懂,也把抄写的爱情诗
寄给未知时光的情人
她们举起芽孢、花蕾,花事高于春天的一切

紫藤花是一种向上的植物
必须攀爬到季节的某个高度,才能打开怒放的心结
幸好一根根阻拦索将她们留在了青春的甲板上

我又要情不自禁地哼唧一首酸诗啦——
有些人偏居校园一隅,注定成不了大众情人
有些美像紫藤花开,美的令人窒息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5期



A30/命票
第广龙


一个人戒了烟
过些日子,又在吞云吐雾
说还有多余的烟票

一个豪饮的人
喝不动了,喝一次倒一次
说没有酒票了

命票人人有
长短不一,用光了
没有地方补办

诗人有诗票吗
诗票有多少吗

有人在制造垃圾
有人默默地焚烧着
滴血的诗稿

对于真正的诗人
诗票就是命票
可以用另一种方式
在人间延续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6期




A31/罪证
离离

我们不能原谅,他死了
这是他最后犯下的罪
我和母亲收拾他的遗物
用空出来的手
抹泪

我知道,他的身上一直藏着
死人的味道
它们像光一样
终于把他带走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8期


A32/为姨妈去世而作
王夫刚


姨妈,你去世后在灵堂里被讳称为
“韩府高太君”
你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们看上去一样悲伤——

你的一生只与一个村庄有关
但你不知道邮票所以也不知道拿邮票
来类比它:共用的井台
永远是潮湿的,而疾病

比不上与赡养有关的争执
令你晚年更加沉默
现在,你和你的身份证,老年证
你特别叮嘱不要烧掉的衣物

在黄土下,在你早年去世的丈夫身边
安顿下来。你的一个女婿
在曲终人散的酒席上
因醉而涕,或者因涕而醉——

唉,山东不是山西,亲人
终归亲人。姨妈,你失明的哥哥
还在抽烟,你唯一的妹妹
获知噩耗后一脸惊人的平静

你疼爱过的外甥只是赶巧参加了
你的葬礼——围观的人说
死是解脱,他表示赞同
并且决定写一首你看不到的诗留在人间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9期



A33/复调:黎明
苏黎


在黑漆漆的森林边缘
有一点白
我知道,那里
有一个叫上河的小山村
一点白,只不过是谁家屋里刚刚点亮的
一盏灯火

一点白
一锭秤砣,一点秤心
还是一杆秤

撬开天边的黑夜
撬起一个黎明
在那边晃着

一群牦牛在一面山坡上慢慢蠕动
像是微风缓缓翻开了一本书
新的一页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9期



A34/叶公好龙
包苞


龙在云中
叶公就爱它
爱它的云遮雾罩
爱它的见首不见尾

龙在墙上
叶公就爱它
爱它画上去的矫健威猛
爱它捋须磨齿时的神色不动

龙在文字中
叶公就更爱它
爱它被一支笔驱来驶去
爱它被一张嘴呼来唤去

龙是个好东西
震四方、吓唬人

感谢叶公,首创了龙的精神
什么画龙点睛困龙破壁
那只是文人们无聊的精神自慰

只有叶公知道
真正的龙,永远都是一条
深藏在内心,抽人的
鞭子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0期



A35/旧景
陈宝全


我在宣纸上画下远山
树木、低矮的草垛
旧式的空房子,还有高过屋顶的飞燕
这些都是我所热爱的事物

我会在空房子里久坐
屋檐上最好有雨水滴下来
一个人的时候
我拒绝来自太阳的温暖
我渴望被远山将我
连同身体里的忧郁一起收获

“这不是痛苦是生活本身
消失了”

我喜欢用这种方式爱着过去
爱着旧时的影子,打开后窗
遇到春天,和它拉几句家常
说说过去,偶尔会有一个简单的想法
——先挤进来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0期



A36/下雨的身体
曾蒙


我的体内一直下着雨,
我的身体十分轻盈。
凉爽的街道,汽车过后的声音
擦着湿润的地面,
像柔软的道德经,
纷纷涌向七月的合欢树。
我无法不相信,病痛中的圣经
麻木着双手与嘴唇,
我为一湖江山感动着。
大地依然坚守着自己的草,
在微微颤动的南风中,
如两个不谋而合的兄弟,
他们为自留地失去自由,
他们在为三个孩子拼搏。
雨被数月的荒凉贮备着稻谷,
也在为国家森林公园准备着
葱茏的流水声。
我站在观景台上,雅砻江以宽厚的
激流盘旋着,漩涡中
我仿佛看到财神爷向我招手,
他的救命声瞬间化着秘密的力量,
向着辽远的下游奔涌而去。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0 期



A37/烧荒的人已经离开……
宋晓杰


转过外环,就看见大片的空地
和缓慢活过来的那一小片水
水边,一排弱弱的芦苇顺着风

离开人声,就松弛下来
我们随身携带着赞美、热爱和火种
如黑白分明的棋子一一就位,再插上
音乐的翅膀,内心沉静而辽阔、秩序而安宁
——这个不好不坏的天气
就是我们的《圣经》

烧荒的人已经离开,只把残余的现场
留给空旷的寂静,慢慢后退……
我能想象他的痛快——
潇洒得头都不回,也说不定!
从一处处胡茬似的根部,仔细辨认:
这曾是玉米,那曾是高粱
总之,都是我们的血脉和父辈
可如今,草木灰是它们共同的归宿
正如大地,是万物永久的眠床……

“来支烟!”我说出人类的第一句语言
“不能杀人,就放一把火吧!”
——这是第二句。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1期



A38/敦煌:沙之书
李满强


谁赞美过那些沙子?
在电视广告片或者印刷精美的画册之中
沙子们不断被抬高,命名
它们有着优美的曲线和
黄金的质地

谁阅读过那些沙子?
那些坚硬的尘埃,一次次
被风声修改和塑造
但不改初衷,当你捧起
它们会迅疾地从指缝间溜走
没有丝毫的迟疑

谁还会记起那些沙子?
在美酒和献花簇拥的世界里
这些另类和隐喻
偶尔会从你麻木的眼睛里会蹦出来——
带着沉重的喘息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1期



A39/立秋之后
子非


立秋之后,多了几根白发
丁字路口,多了几片落叶
朋友从远方回来,给我带来了
祖国各地的空旷、沧桑、虚无
回一次老家,就像一只影子在寻找
它的身体。老屋坍塌
眼泪只能落在别人的庄稼地

明天的事在昨天就发生了
我来来回回地在街道上行走
只是为了一遍遍确认,我脚下的
仅仅是一条路


刊发于《延河》下半月刊2014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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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5-7-31 19:49 | 只看该作者
好举措,值得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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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 08:41 | 只看该作者
《新周刊》副刊推荐刊发作品

《暗夜》

林忠成

一列火车蛰伏在暗夜   像一头猛兽
吞下了饥肠辘辘的乘客
但大地不觉得饱
天渐渐黑下来   需要更多的养料
支撑它养活长长的铁轨

站台渐渐黑了   抹杀了众多脸孔
一群人在黑社会里挣扎

是离开故乡   还是返归内心生活
车站是最后选择
如果选择被吞   你就是块殖民地
割离故乡的版图

你并不是拔剑四顾内心茫然的侠士

即使不被火车吞掉
你也会被暗夜吞进它的胃
被消化   拉成一名普通乡村教师

麻雀们尖刀般扎回了巢
被晚风、夜蝉嘶嘶呀呀地孵成一颗卵
产在风雨飘摇之中

黑夜涨潮了   “哗”的一声
淹没了整个火车站   整个大地
只有偶尔的灯光在远处扬手呼救

站台上的旅客全被吃光
列车抹着嘴角的油
长吼一声   上路了
你与他们一样    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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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5-8-10 12:4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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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5-8-13 11:4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杨立 于 2015-8-13 11:52 编辑

《延安文学》推荐2014年“中国好诗榜”优秀作品20首
编号:A40-A59


A/40暴雨冲洗着夏天的底片
麦 克

暴雨冲洗着夏天的底片
蔓藤牵着绿风向天空延伸

蒙尘的记忆袅出炊烟的思绪
草叶上的雨珠变成了眼睛

你像一朵云彩飘来飘去
没人知道你内心深处的爱恋

陌上的萤火打开前世的灯盏
梦里遇见多年失散的闪电

一粒种籽又一次悄悄地失眠
它仿佛听见了七月的火焰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4期



A/41受奖辞
瘦西鸿

毫无疑问  我现在真实地站在这里
向曾经来过的人致敬  向你们致敬

我代表我的身世和传说  回忆与梦想
来接近你们  但你们都回去了
因此我致敬的只是你们的肉体
其实我们的肉体是一样的  因此我的致敬
已毫无意义  就像自己为自己默哀

我一直都在虚度光阴  怠慢激情
借用一些文字  把一张张白纸弄脏
却无意获取了这样的光环
仿佛一枚月亮被乌云遮蔽  才有了光晕

现在我在这光晕中昏厥  自以为是
尽量显得和你们不一样  你们这样接受我
实际是你们推举了另一个自己  站在自己面前
心甘情愿  接受伪装和愚弄的真相

毫无疑问  我即将离开你们
请为我鼓掌  为我们寂寞的人生赏赐一些声响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1期



A/42纪念日
秦巴子

那么轻易的
你们提起死者
提起诗人名字
并把顺手捡到的一顶
两顶、或者三顶帽子
扣到他头上
那么轻率的
你们推演着死因
像讨论明星八卦
像传播邻居私情
关于疯狂与促狭
关于纵容与嫉妒
那么轻浮的
你们走入了虚无
死者的绝望
是你们的绝望
然后转身
那么轻松的
你们转身举起酒杯
为了纪念日的聚会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3期



A/43今天,一个名字在发光
程 贺

今天,你的名字就在那里
亮着
今天没有阳光,月光
甚至些微的星光
可这名字却在闪闪发光
这光在母亲的心里
在牵挂者的心里
像温暖的烛火
轻轻地跳动
很多手伸向你
带来五彩斑斓的礼物
可我一无所有
只有一双眼睛
默默注视着光的来源
只有一颗心
盛着最单薄的祝福
我不走近,也不走远
我也不在
喧闹的人群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4期



A/44大地上的摇篮
纯 子

悲伤的时候,我会想起大地上的
摇篮,每一个年轻的母亲
她们因为爱,得到了耀眼的光环

大地上,只有这些可辨认的脸
深埋于婴儿的胸脯间
她们歌唱,那银河中飞翔的翅膀

我不断地梦见午夜里的神
从远方赶来,再生于冰川或烈焰
那颗幸福的心谁也无法阻挡

悲伤的时候,我会想起大地上的
摇篮,每一双安抚中的手
虽然孤单却握着高于一切的信仰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6期



A/45银的消息
罗 至

你独坐向晚的窗前
静待银的消息
洁白的茶杯,盛开的花朵

远方有树的影子
远方有大平原
寂静如一片墓地
你爱的人在那里经过
你爱的人将一首轻唱的歌子
锻打成银

天的那边
银将静静升起
银是如此美丽的一弯
微笑,致意
震颤你的内心
在它到来之时
你会不会倏然起立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4期



A/46葬父贴(长诗)
罗逢春

之一:远行客

他曾念念不忘要修缮老房子
灰尘的容器,也盛满美好的往日。
是他手头建起来的
不忍心眼睁睁看一椽一柱烂掉。

但他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手心冒汗,又迅速冷掉
一会儿要你扶住他往左翻
两分钟后又往右翻。

他说要换上新瓦
要除去门前的杂草
把路夺回来,留给客人
要除去窗条上的铁锈。

“我给你剃一下胡须吧。”
“不慌,可以留着吓鬼。”
“留着胡须也不能扮演钟馗呀。”
我们将在他的微笑中剃去它们。

后墙垮塌,甚至牵动了山墙
神龛也露在风雨中。
“我们先不去管它。”
“也只有听你们的啦。”

我们用椅子端着他去厕所
在坐便器上,他长吁了一口气
随口说起的事情总是充满悔意
如同一座建筑散发着霉味。

他在床上准备一场一去不回的远行
一截一截慢慢冷掉。死神在血液里
替他收拾包裹。当我们跨进老房子
火炉里灰烬变白,人们已经卸下门板。

之二:迎客记

按规矩我不能说你早
所以我们只能点头致意
烟刚递出去
便涌来安慰和哀悼的语言洪流
他们为什么要安慰我呢,父亲
死亡之花招来了这些小蜜蜂
但死的并不是我
我知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同事或亲人
来送你最后一程
出于基本的礼节
你应该对他们表示感谢

之三:分离饭

这顿饭我们一起吃
我们的捧在手里
你的装在寿罐里
我们按长幼次序蹲在你身边吃
我们一起吃
这是最后一顿
我们吃得很慢
饭是糯米做的
像胶水
粘住我们的手
上牙和下牙
所以我们吃得很慢
但你应该知道
要让死者和生者从新走在一起
用这样的胶水是远远不够的

之四:开棺记

树叶落地
连风也不再将它们吹起
旁边,向日葵默然垂首于土地
那里一定有我们无法看见的深沉的光
你随它们走向了低处

我们垂首于黑亮的棺材
谁能说清楚这黑亮的光来自多少棵漆树的伤口
这黑色的镜子映出了陌生的脸
我们穿过木头纹理来到你面前
你懒得再看一眼

现在你与蚯蚓和长蛇处于同一纬度
所以也需要进入冬天那无休止的睡眠吗?
三个月来你从床到沙发一直睡到这里
你不断降低高度不断缩短和土地的距离
是为了摆脱引力的重负吗?

没有谁能回答
但那时我们来不及细想
就像现在
有人在哭泣
但我们来不及哭泣

一条新毯子收敛了雨水和天光
在这临时屋顶下面
我们俯下身来为你擦脸
重新为你摆正头颅
你不用起身就可以看见前方的山顶

之五:送客记

傍晚,送客送到岔路口
太阳在催促
但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像影子越拉越长
我们是亲人
所以有说不完的话
送客送到大路上
但是当主客的身份已定
那就意味着有人要离去
有人必须留下
如同一种仪式
我们互相安慰,期待
相聚还有好时光
再见,那就散了吧
趁风中有艾草的芳香
夕阳金黄
地里有昨夜的雨滴
替容易激动的眼睛歌唱


之六:这不是经过安排的

没有谁在乎雨下得很大
背石头,垒石头
挖泥土,抬泥土
一切照旧进行
像钟表一样有条不紊
这不是经过安排的
像钟表一样有条不紊
一切照旧进行
挖泥土,抬泥土
背石头,垒石头
没有谁在乎雨下得很大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5期



A/47清明上河
那片云有雨

云朵湛蓝,梨花遮望眼
桥上行人寂寂,桥下钓者一线一竿
曦光沿着碧水游泳,须臾
又一年

墓园卧于山坡,听风,观日,有梦的栏杆
松涛从深处突围,菩萨有信徒十万

流水发出转世的声音
鱼竿一下子画了一个圆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3期



A/48青年简史
钱 磊

一定有足够多的悲喜
让我们痛哭。余生远未收场
还会把愤怒、谄媚……
和自省,纳入一个人剧场的
表演。是生活的屈辱
吞噬掉荣耀,每天都要注入
麻醉剂,才能狂欢。如果
把修辞剔除,漫长的时间里
泪水分泌出矿石,要用
怎样的语言,方可触摸坦途
你见到患者被诓骗,在白纸上
领取死亡;政客昏睡于圆桌
玷污你勾勒的图景。他们——
以为权力是永恒的尤物
豢养在不可逾越一步的雷池
而我们每天总是承受沮丧
眼见悲剧瓦解了存在的哲学
也无力抗衡。那些高傲的人
与词语媾合并讲授
尊严内部诗意般的结构,似乎
你再次触摸到革命的底裤
但它仍只是婴儿。你与之为伍
这样的真理,已经把你
喂养得像一只成年宠物
但为何不见枷锁?不见驭者
颁发的最佳荣誉。难道是
动物界戏耍的伪装?是植物
应对季节无辜地吹捧?
多么可耻啊!在异乡读到
自己写下的降书。你呀
不再有诗人对命运的狂想
与炙热。暮色将一根根
软骨头包裹,仿佛是
领回一群被宽恕的孩子
你走在其间,尴尬的秩序使
身影短缩,陷入年龄的泥潭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5期



A/49运草车
韩宗宝

在秋天的河滩上
我看到一辆孤独的运草车
正沿着潍河边上的土路
在暮色里缓缓前行

九月多么慢 多么疼痛
吱吜着的车轮碾着的土地
多么疼痛 可它经过的地方
并没有留下辙印和痕迹

车上那些金黄而隐忍的干草
那些即将被父亲垛起来
用来取暖和焚烧的草
在颠簸和晃动中掉落了几根

像一个人的眼泪一样
它们并不想从车上掉下来
也可能它们压根就不想离开
这一片它们生长过的土地

坐在牛车上的那个人
曾经有过牛脾气 他的心
那么安静 他的灵魂已经和神
交谈过 比车上的那些干草还轻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5期



A/50情 人
马 映

在远方  一座藏式白塔里
住着我的情人

我托付过暖风
风在她屋后种下一园白蔷薇
我托付过阳光
光临照她纱橱里湿潮的红嫁衣

适合的时候
我会出现在她的屋外
袖起一枚叹息  搁在枕下
方可能入睡

我托付过红枫
枫吻过她白戚戚的面颊
我托付过莹雪
雪温柔地堆满她许久未穿的金缕鞋

适合的时候
她会捎来一纸书信
空无一字
我有时读到的多  有时读到的少

我们都在等一个日子
——等到潮涨
我们就可以像水草一样  受到礼遇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1期



A/51请允许我再一次复述波浪
高鹏程

请允许我再一次复述波浪
复述一场未竟之旅和它
虚无的意义
因为一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次又一次
它在沙滩上死去,又从海底复生
我无法感知它奔赴的目的
沙滩不是。岸线
肯定也不是
也许它只是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提醒自己的存在
这不知疲倦的颠簸和涌动
在大海之外继续延伸,寻找
相同频率的共振
是什么构成了同一种神秘的力量?
虚无的月光或者敏感的心灵?
一次又一次,这不知疲倦的颠簸和涌动
让我相信
浪尖上的事物也能永恒
从一张转瞬即逝的脸上,也能感受到爱
遗憾、痛苦以及绝望之美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1期



A/52我把一棵树当成礼物
北 野

我要把这棵成材的树木
送给你,让你做成棺柩
然后把自己装走;在此之前
先让你利用其中的细枝末节
做成一双筷子,把自己的
余生,维持到最后

我要把这棵树的枝桠
送给你,让它在弹回天空
或垂入堤岸之时,你随时能
产生仰望和徜徉的心情
像一个身体里
藏着离愁别绪的古代诗人

我还要把这棵树的落叶
送给你,让你一生
心事寂寥的时候,偶尔远眺
心中就惆怅一回,像
秋风中被吹翻的长亭短亭

我还要把这棵树的阴影
送给你,让你在陷入幸福
或痛苦的泥潭而茫然无状时
心里突然就升起
一朵碧玉似的浮云

最后我要把这空旷下来的土地
送给你,让你把它安于
视野之上,让你的目光从此
一览无余,让它的缝隙里
突然刮起的风一吹到底
把生活中任意一个
浑浑噩噩的小人物
都吹得像失魂落魄的鬼魂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1期



A/53接受史
宫白云

接受生。接受缺失。接受亡灵。从白色到白色。
我活过来
站在雨后的栗子树下呼吸
手腕交给陌生人,连同肉里的刺
当处女的血太阳般遥远
我的孩子找到我——
那上帝的赐予。血是我的,肉是我的。
为一个理由活着
接受奶水、尿布、肺炎、挣扎
高高吊起的吊瓶碎了……
我用血缝补。我需要被“妈妈”的叫声迷住的睡眠
——我不愿醒来
接受单车后座儿子蓦然的高大。
接受耳鸣、失聪、年老、色衰。
接受灵魂的慌不择路。
接受无缘无故的泪流满面。无话可说。
接受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
——黑夜消散它的痛。
肉体是我的,可我在哪儿
那绿色的光在哪儿——
上帝闭着眼不说话。晓色埋葬水边的长影
公子踏雪而去……“无所谓对与错
我熟知黑夜茫茫”
当白昼越来越难以为继
当真相开始麻木
我渐渐习惯了接受
就像习惯了酗酒,赌博,欺骗,谎言
习惯了悲凉、冷漠、别离、自欺欺人
习惯了崩盘、套牢、房贷、物价、回扣、转基因
习惯了拥挤、堵塞、车祸、邮件丢失
习惯了地震、海啸、洪涝、台风(那么多好听的名字)
习惯了雾霾、爆炸
哦,你看——
我能接受所有的生与死,荒谬与罪恶
我是有罪的——
我向上帝承认

          原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2期



A/54春天里
左 右

在春天里,那么好
我从这里带走:四年书香
蝶蜜,和山水青衣
我从这里埋下:多角的森林
千年积雪,和仙人遗迹

我从这里汲取:美,雾霾的白疮
王维的呼吸
我从这里领悟:每一刻激动的晨读
和每一滴柔情的露水

我从这里摘回星辰,骗走月亮的芳心
我从这里邂逅每一处云烟,巧遇每一只迷路的灰鹤
我从这里离家暂走,在许多年之后

多年后,一只长着皱纹的蚂蚁还会活着
我在这里像一个盲人,摸着一条空荡荡的路
我的灵魂一直被命运提着,在空中走

这里经常有一些鸟儿落在梧桐树上
桂花遗落,青藤欢叫。要是我有生之年
还能走在这里,那该多好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5期



A/55我们是同源的
张 洁

流着流着就相爱了……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之后的我们,依然无法停下自己
直到内心丰盈,水草肥美

贪恋悲壮甚于花衣,我们把爱情种在隐土里。

直到某一天
我们隔着千山万水招手
不小心碰落云层上安睡的雨滴
直到某一天
两颗心脏,不约而同地
向迎面而来的火车,举起了白旗

     原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6期



A/56神 恩
李 云

他只是眯起眼儿,看枣花一点点地
埋进他的身体
和风,细雨
一种小桥流水的感觉是多么好
此时他多么平静

过往的动物们
已经认不出他是老虎
还是猫……但是神灵在高处看着
但是虎啸一直存在啊
在另一个空间
虎啸,就从没有停止过

而那时,闪电如烟花一样壮美
那是他生命的盛年
白衣胜雪呵!此刻他正被一阵
又一阵的微风
拥抱着,拥抱着他的衰老和无助

可是这个世界
曾经煮沸过一头猛虎的热血
曾经闪耀着
他的斑纹和光芒!当神灵把果实
再一次投放到大地上,他看见了一头幼虎的出生
他看见了爱与被爱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2期



A/57表 白
李全文

和一群鸟相遇,越来越
艰难,甚至,要跑很远的路
爬很陡的坡

追随它们,像在赎罪
向一束逃离的光线道歉

它们的叫声,挂在天上
云朵洗过,金属般,清脆或单薄
很快,就转换为时髦的长调,花腔

原版的音乐,追赶着一座又一座
山头,一片又一片森林

今年的这一只,和去年的另外一只
它们的快乐,如此地相像

一群鸟,是否也掐算青春
只是苦难,没有让它们
停止歌吟

它们含蓄,交换眼神和爱情
用一些祖传的方式
阔论尘世

周末,我又一次
跑了很远的路,爬了很陡的坡
企图表白:我来自人类,没有敌意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3期



A/58引 路
林宗龙

踏上布满青苔的台阶,
我踩着夜晚掉下来的新鲜叶子,
轻微的窸窣声,
传向那条被荆棘淹没的小径,
充满未知和无尽,可能会碰上
野兽和坏天气。
可能会遭遇雪融化后
所带来的寂静。
为了证实那些可能,你拍了拍
我的肩膀,让我继续引路。
从葡萄架子倾泻下来的月光,
均匀地照着我,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和我的身体来到了大自然
最隐秘的深处。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5期



A/59中年诗
流 泉

尘埃与稻谷一样多
羞耻与荣光一样多

在翻过去的一页里,风和流水都是插图
我有心为此画一个句号
让悲欣归之沉浮
让誓言和怨言,都归之于
夜深的寂静

是的,人生至此,已把多余的感动
交给了木头
已把第一根白发的意义
重新续写。芦花飞起来的时候
我相信了锯木厂的轰鸣  

相信了一朵小波澜的无言,和安静
我写下的文字
抹去了前身之重
因而,我拥有充分的轻之理由
和,疲惫后之憩息
这样的时光,我已满足

一片叶子的消逝
等同于,一个灵魂找到出口时的
——慰藉

             载《延安文学》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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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5-8-20 10:5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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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5-9-5 20:35 | 只看该作者
这媒体太菜鸟了  都是小说体   只是一种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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