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片碱 于 2015-7-30 17:23 编辑
《死亡之诗》
吕增军
叶子为白昼脱齿垂泪,也为北极熊赢得
一枚铜耳钉。初次托运趾蹼
就像推倒了橡树依靠的暮日
北极熊排挤春夏,它的果实,如是月亮叼住的信物
叶子割碎极光唯一的信笺
令北极熊拓宽它的腹肌,辽阔无垠
诗歌到最后就是象征,让读者捕风捉影,这是远离思想的必然,这是形式与寓意的融合。灰暗的时代最好写象征的诗,避免落下口实,让诗人远离危险,政治清明的时代却最好多写一看就懂的诗,那么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是好的时代还是坏的时代?是清明的时代还是灰暗的时代。非常奇怪的,对现代社会,或社会现状的判断呈现冰与火,黑与白的两种极境,就像我在一首诗里说的:
有的什么都有了
没有的什么都没有
有的求神拜佛,希冀着永享太平
没有的期冀着一场革命
每个人都有权做出自己的判断,基于自己的认识,每个人也可以在时代里选择自己的角色,救世主或者混世魔王,诗人往往悲天悯人,把自己放到救世主的处境,明明是幻觉,却如飞蛾扑火,往往不顾一切。我荣耀于我是诗人,却苦于我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话,实质性的见解,推动时代向前,造出心中的理想世界,完美人间。我姑且将我的愿望普遍化,自作多情的以为每个诗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完美世界吧!不可企及,却希冀着。
在具体谈到死亡之诗之前我先大致说说现代诗的处境,现代诗的处境,如一众诗人所见的,明明白白的,那就是和社会脱节。
中国的诗向来是农耕之诗,在经济时代,商贾时代要农耕诗何用?在物欲时代要闲情逸致何用?寄情山水,不过是一些游走于时代中心以外的人聊以自慰或自欺欺人罢了。这就是现代诗尴尬处境的根本原因所在了。然而既然写诗,诗人还不得不“自命清高”,保持一份纯洁和自信。然而毕竟脚底不踏实,于是诗人一次次为自我辩护,为站不住脚的存在。
在这多元化的时代,饱受冲击,文学都已经要死了,诗的处境能好到哪里去?普通人还看诗歌吗?对不起,他们看快乐大本营,还有星光大道。
回到诗本身,死亡之诗,我觉得可以反过来读,诗之死亡。现代诗的困境一方面是和现实脱节,吸引不来普罗大众的读者,失去了大众的阅读,不死也死了。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诗人的自暴自弃,自找死路,就是晦涩、象征、隐喻的大量运用,写得云里雾里。诗歌缺少读者吗?不,至少一分为二,朗朗上口,唐诗宋词从来不少读者,以晦涩为特点的现代诗却实实在在没有大众的读者。因为诗人把诗歌写死了,以朦胧为美,以读不懂为诗。与之呈现另一极的就是诗歌简单化——分段为诗,让诗歌饱受诟病,这又吓走了一部分大众。还有诗歌语言的暴力化,观众你不是不来吗?则我色情、血腥……就像一个小丑,以丑为美,拼命卖弄,于是诗歌终于和大众彻底割裂了。人们看到诗人的时候眼光里充满了同情。
死亡之诗无疑是象征之诗,从语言学的角度,或造境的功力来看,这是一首成功的诗歌,更合理的说法是有功力的诗歌。从诗歌和大众的关系考量,这首诗无疑又将诗歌往悬崖的方向推了一步。所以死亡之诗真是恰如其名,这是诗歌的死亡,而不是写死亡的诗歌。
我当然也可以度测其中诗人写到了北极熊的命运,气候变暖的悲剧。但是诗人把诗写得如此朦胧,除了同行诗人没事揣测下下,普通人看到这样谜语会满怀热情猜谜底吗?诗人,你把诗写得如此晦涩,如此深度,如此高不可攀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想束之高阁,搁在房梁上没事的时候拿下来自己躲在被窝里欣赏吗?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一首成功的诗歌,在行文的层面上,但更让人担心的恰恰是这样的诗歌的成功,如果诗歌都长这个样子,都不顾大众的受度,接受的能力,写诗如果完全不考虑读者的需求,难道不是自造象牙塔,自造灭绝吗?
把怒火迁怒向诗人无疑是不公的,我批判的是某一种现象而不是个人,但愿诗人不要误解。
什么时候考虑读者的时候就是现代诗繁盛的时候,而当年的许多朦胧诗人早就十分反感朦胧诗人的头衔,和朦胧撇开关系,这无疑是好现象,也暗合了我的见解。
叔本华说的好,要像伟人一样思考,但是像普通人一样说话。深度不是你说的人家不懂,而是你说的人家需要揣测才懂,而在懂了之后感觉有大收获,甚至引起大进步。大收获,如死亡之诗有吗?
我其实非常害怕看到类似死亡之诗,害怕这样的诗占据版面的资源,引起广泛的讨论,然后成为现象,成为洪流,因为现代诗如果真发展到这一步,则象牙塔里,真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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