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鲤鱼风 于 2015-7-31 05:32 编辑
悼柳
文/鲤鱼风
街边的柳,只剩下树桩,钉在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像死不瞑目的眼睛圆睁着。
我想起去年冬天,这些柳曾经被狠狠修剪过,今年春天它们没有绿,今年夏天宣告它们死亡。
错综复杂的根或许还活着,说不清楚,像地下管线,无人理会。
城市里有心栽的柳死了,城市外无意插的柳活着,只是瘦。
栓过老子青牛的柳依然瘦,挂过陶渊明酒葫芦的柳依然瘦,牵过李白五花马的柳依然瘦,
吊过东坡扁舟的柳依然瘦,拖过放翁毛驴的柳依然瘦。
欠过我一只童年短笛的柳依然瘦。
折柳这个古典动作消失了,思念依旧,离别依旧。
信息发达,思念在手机里不是缩短而是变长。
交通便捷,离别不是减少而是增多。
思念像柳依然瘦,离别像柳依然留。
如今的女人,腰肢模仿柳条,眉毛模仿柳叶,脸颊模仿柳絮。
这是一个以瘦为美的世界,与因为相思而瘦的柳格格不入,这是病态的美:
赵飞燕时有些严重,杨玉环时有些好转,现在已经病入膏肓。
柳称得上窈窕,絮称得上洁白,或许这才导致柳被人妒杀,
导致城市开始拒绝柳:站台不见,港口难寻,机场无影无踪。
偶尔见到一棵柳,躲在角落,伤心地哭泣。
一棵柳,千滴泪,万种情,无语对秋风。
离别无法挽留,伤心无依无靠,因为没有柳。
什么能把人留住,什么能把心留住,什么能把根留住,什么能把时间留住?
难道仅仅是金钱吗?
河没落了,江枯萎了,缺乏淡水的城市里,柳活得很难也很累。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山,还有南山,不幸被城市包围,无法突破。
出阳关的故人,下扬州的朋友,洋插队的哥哥,闯南方的妹妹,
你回头的时候可曾望见柳梢青青?
穿柳而过的燕子呢,似剪刀的春风呢,在柳叶上舞蹈的好雨呢?
那些还在空中飘荡的柳絮呀,正是我今生无法寄出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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