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笑愚
◎ 非时光
我喟叹时光流逝许久了
它依然匆匆而来
匆匆而去，且不着痕迹
插翅的凤凰飞得缓慢而迟疑
我在镜上涂抹无人能懂的抽象图案
一个对镜哈气的小女孩儿
对着时光做鬼脸，她撅起的嘴唇
变成林中老树躯干上碗口大的疤痕
绿叶从镜中生长，比原始森林
更茂密。猫和老鼠同时在镜中出没
许多小溪蜿蜒而下，仔细听听
里面全是时光气泡的回声
风吹来雨，带走霓虹
我的眼神被时光锈蚀
河流卷走泥沙和陨石，留下荒芜的河床
手臂垂落时，镜子长满皱纹
我听见镜中人的耳语：——
子非鱼可知鱼之乐？
子非风非雨，非深渊亦非时光
一口钟的沉陷，非终结也非开始... ...
2015-06-30于北京
◎ 绳索
谁的绳索？
从空中垂落
他说它是彩虹，天梯，或蛇的信子
我说它是神的领带，人是领结
被勒紧的同时，在神的领口盛开
仿佛开满大地、生机勃勃的花朵
2015-06-30于北京
◎ 我侧身谁在月光里
月光如水。今晚的月亮
与150万年前的没有什么不同
树影随风腾挪，叠加猎豹的影子
夜色里不安弥漫，月影摇荡
星辉无处隐匿或逃遁
风成为丛林的告密者：——
手持石斧、直立行走的类人猿
过几年迁徙一次，而人总是逐水而居
亿万年后，他依然不断变换环境
包括夜晚的睡姿
我侧身睡在月光里。在下一个迁徙地
所有的洞穴都似曾相识
月光从陈年相册中翻出蜡黄的祈祷词
蛙鸣是旧的，月光是旧的
影子叠加影子，夜色摇荡，适合侧卧
今晚的月色与150万年前的没有什么不同
2015-07-06于北京
◎ 长歌
长歌。长歌。
长歌是血液
在歌者的血管里
静静流淌。长歌者不哭
他迎风而歌，双眼冒火
不知泪腺为何物
长长的笑容开在歌者的脸上
仿佛盛大的白菊开在海上
天空和大地为之粲然
而天已暗下来
夜叠加夜
浪花叠加浪花
波涛汹涌。长歌者沉湎于波浪
像忘却家园的儿童
沉入摇篮的幻梦
2015-07-13于北京
◎ 南柯一梦
你是我见过最快乐的人
也是我见过最悲伤的人
你快乐时，两眼是钻石
最明亮的星星也没你晶莹
当你哀伤，你的泪是
滔滔不绝的洪雨
闪电将你的瞳孔瞬间点燃
又令你沉入更深的黑暗
乌云在你的脸上盘桓
仿佛群鸦对暴风雨的呼唤
而此刻王者开始莅临
海啸从你的鼻腔向外席卷
最危险的火山熔岩
从你的口腔和胸腔喷发
仿佛最壮观的日出，但比日出
更加恢弘，更加博大
但你是最沉默无言的人
你的沉默是神秘的湖
充满无言的哀伤
比最沉默的蝙蝠更寂静
比最明亮的星辉更澄明
你是夏日的雨，浩渺地挥洒
同时飘过天使和魔鬼的梦境
你将一个人的哀伤沉入孤独的万湖之湖
然后，你就成为孤独
成为你... ... ...
2015-07-14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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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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