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片碱 于 2015-8-18 18:03 编辑
——略论现代诗的现代性或现代之处
现代诗的现代性究竟体现在哪儿,尽管有许多涉及的文字,长久以来一直是模糊不清的,我也纠结了很长时间,近日忽有所悟。一眼洞察,如何从最直观的语言上区分现代诗和伪现代诗?意识里突然冒出软文字和硬文字的概念,像一道闪电,突然就将传统和现代做了区分。
软文字顾名思义就是软,就是懦,就是温柔,还有点滥情。以情动人的文字都是软文字传统文字,无论诗人用的是现代语言——白话文,还是写作五言七绝,用典用故。所有抒情性的文字都是软文字,都是传统的奴仆,写的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诗。说白了是农耕之诗,而非商业之诗。
硬文字就是金属质地的文字,工业和后工业时代的文字,文字的特点是杂,抒情为辅,议论和杂说为主;文字的特点还包括跳跃、散、乱,句式一般短、简、捷。诗歌即是诗歌,又兼议论,叙事……杂七杂八,代表作就是艾略特的荒原。不是没有抒情,而是离纯抒情绝对的远。一般题材涉猎的也是当下的生活,城市的生活。描绘现代人的表象,深入现代人的内心。而软文字的诗人心也比较软,一般是农耕的缅怀者,故乡的歌者,爱情的旗手……
我无意冒犯诗人,真正的现代诗人不多。一个诗人如果写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抒情诗,那他就不是现代诗人;一个作家如果写的大部分都是软文,那他就不是现代作家,譬如余秋雨。他有着现代人的外表,却只有一颗故国的心。他一生出来就是陈旧的,对商业社会而言。他唱的由始至终是农耕的挽歌。他是穿着现代衣服的古代人,哪怕他写着白话诗,从这个意义上,徐志摩,戴望舒……甚至艾青都只能算是传统诗人,而不是现代诗人。就连海子都抒情的气息过重,半步踏在现在,半步踏在传统的门槛上。
软文和硬文就是现代和非现代的区别,前者感情泛滥,后者克制,感情只作为佐料,或冰山的水面下部分。诗人,感情要克制。硬文在形式上和散文很像,离韵,韵律和节奏感越发的远,但散文本身就是软文的一种,从散文上生成的硬文就是杂文,从抒情诗上生成的硬文就是现代诗。叙事也是传统诗的一种,现代诗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叙事诗,叙事在现代诗里面也只作为佐料。从严格意义上说普希金,拜伦,海涅都是传统诗人,而不是现代诗人。传统诗人都可以从着装和气质上辨认,穿上古风——宽袖长袍,而现代诗人却拒绝穿上唐装,长衫,中意西装,短装。从语言上辨认传统诗人就是一咏三叹,感慨丛生。
现代诗,男性的诗;传统诗,女性的诗,传统诗包括抒情诗,叙事诗,所有从形式到内容上显得陈旧的诗,所有大路诗。优秀的诗人独创,拒绝大众化写作,自觉的从大路游弋到崎岖艰难的小路上去,而小路的尽头才拥有广袤有待开垦的处女地。
散文和诗歌的中间体散文诗,除了冷峻,像鲁迅的野草的风格,寓意深刻,一般的散文诗也只能归于软文的一种,抒发太多,感慨太多,水分太多。散文诗甚至比一般的现代诗更接近伪现代诗,也就是诗歌写作中很多失效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诗,散文诗中非现代的写作更多。
北岛是硬写作,越来越古板;余怒是硬写作,玩的成分太重;臧棣是硬写作,太造作;于坚偶尔硬写作,大部分时候软绵绵,啰嗦,废话多。在物质的重压下人的精神呈现荒诞,所有荒诞的,魔幻的,后现代主义的写作才可以无愧现代诗称号,当然也包括面向现实灵魂强大诗人的现实写作,综上所述,现代诗人里面真是鱼龙混杂。诗人要软硬兼顾,视题材而定,并不说抒情诗不好,抒情的形式不好,而是每个抒情诗人都有的,也是每个传统诗人都有的,表现为面对社会现实的无力,宿命一样的无力感,注定是传统诗人无法绕开的。传统就是抒情,现代诗可以说是对传统抒情的叛逆。
当然大众了解的还是抒情写作,还是传统写作,这也导致了一部分诗人的彷徨,导致了诗人“开拓”的缺席(他们太恪守让人一看就懂的原则。)。现代诗即使抒情,也必须是冷抒情,以冷傲,冷峻的方式和现实对抗,以铁面,铁青的脸,直到将现实摁于胯下,再支起理想主义的帆,开始一往无前的远征……
诗人的天职就是破解现代人心灵的困惑,困惑也是困境,现代人心灵的困境就是——物质的极度发展,思想的缺席(无力对抗资本对灵魂的荼毒和入侵,这宣告了现代文化构建的失败。)导致的彷徨、疑惑、迷茫……如果社会是一架马车,现在马车陷在泥浆中,短视的人很幸福,远视的人很忧患,得过且过,几乎没人知道社会发展的方向。诗人的义务就是打破泥浆中裹足不前的状态,东南西北,直接给出一个方位,直到一步一脚印,终于日益靠近人类一直索求的远方。
完成这样的壮举绝对不是终日感慨的抒情诗人可以做到的,也不是构建故事的叙事诗人可以做到的(这里包括小说家,叙事的无力即同样暴露了小说的苍白,小说也是无能的,太多只是故事,或从形式上开拓,而非思想上,把故事说得好看而已。现代小说家关心的往往是怎么说好一个故事,而不是怎样说一个好故事,这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只有对社会怀着冷眼,一颗热心的诗人;只有思想的诗人才可以像撬棍一样把泥浆中的马车顶起来,像绳子拖拽出来。只有冷抒情,靠向叙事,甚至也不忠于叙事。真正的现代诗越来越不纯,越来越具有杂感的气质。他们不排斥城市生活,而是像猎人一样通过暴露生活扑捉现代人心灵的漏洞,击穿他们无所不能的面具,掀掉他们的遮羞布。
最终进入史诗的构建,终极诗人最终会进入史诗的构建,从文艺到思想,这是终极诗人的宿命(也是所有优秀的人的宿命),当然更是荣耀。
合格的现代诗人是时代在场的英雄,批判社会他不会缺席,批判为了拔高。你是不是现代诗人,还现代诗人,那只是你的假象?
传统诗人在社会的门外游荡,对干预和改造时代不感兴趣,相对于传统诗人的缺席,现代诗人哪怕没有最好的建树,就是哪怕不能明确的给出社会前进的方向,只是纠缠于和现实的斗(困兽之斗),也比宽衣长袖儒雅之风的传统诗人,抒情诗人叙事诗人好很多,他们至少关心当下现实,是活跃于现在的活人。他们是充满活力的一群,星光只会从他们身上显现。传统诗人空有诗人的头衔,却没有诗人的担当。他们表达中处处显露多情,其实恰恰是最无情的,因为他们对当下生活,现实丑恶的不关心。他们即使关心,他们无力的关心也对时代毫无用处。其实在任何时代泛滥的抒情都是苍白的,遭到厌弃的,屈子的华贵,庄子的奇幻,李白豪迈,郭沫若的口号,杨炼的虚荣,说白了一个字,空。他们空有贵族的华丽,而无贵族的担当,这是一类。他们是大喊大叫的抒情诗人,还有小打小闹,假装谦卑的抒情诗人,同样暴露诗人的无能,精神和思想建树的缺失。相对于贵族写作,他们是平民写作。贵族写作华丽而空,不接地气,他们同样不接地气,因为抒情的构造者会沉沦于抒情的美感和虚无里走不出来,他们很享受他们的状态,却对社会没有实际的建言。只有真正的现代诗人才不辜负诗人的头衔,拥有实际思想的功勋,给社会和人类指一条明路。
诗人手握割鹿刀,将现实的华袍一击割破。现实的气球在他们手下破碎,摒弃谎言和装饰,人们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
抒情写作是无情的,叙事写作是陈旧的。诗人的最后就是思想家,预言家,先知,几个诗人走到这一步?人类索求不多,有一个就是幸福。说思想重要的诗人多的是,真正明白思想的没几个,这是题外话,打住。
钻研思想的没有,干脆不钻研或只钻研形式,守着陈旧或钻研文字和形式钻研过了把诗歌钻研成文字游戏,中国诗人的病不是一般的多。感情是廉价的,硬文字才是立柱,才能撑出扭曲现实下的一片天。唉,气魄太小,文字太软还是大部分汉语诗人的硬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