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写给已经流逝的八十年代

朱荣兴

许晓鸣 发表于 2015-8-19 21:26
问好主持人，俺想整个中长篇，不懂得哪个版块可以放，就存放在这，不影响吧。

先来之一,之二,....,最后来总帖

曼步莲华

虽然不是很喜欢汪国真的诗，感觉这首还是不错

许晓鸣

（二）
一夜无话，也许是太疲倦，当我醒来时，发现年段长早已经站在宿舍门口，在催我们起床了。我赶紧穿好衣服去洗涮。年段长姓卢，一口很浓重的福建仙游口音。他身体虽说高挑，但很清瘦，带长方形的国字脸上，很难找到几两肉，但他的眼睛特别有精神。“起来了，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他吆喝着。那台词就像刚刚上过《包身工》课文里的带工老板说出的。可是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暗地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芦材棒”。当然，这一点我们得绝对保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可不得了。除了我们宿舍，本消息概不外传。我虽然觉得同学们这举动很不礼貌，但心里觉得那么同学特别有才，用这绰号其实再恰当不过了。因为他确实很瘦，瘦的有点弱不禁风。只是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有耐心，唤同学早起本来不是段长该做的事情，无论刮风下雨，他总是雷打不动。
糟糕，我忘记今天轮到自己值日了。赶紧一路小跑，来到教室。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在黑板报的机动版块抄一段名句。我选择了纪伯伦的一段话。这是从刚买的一本纪伯伦的诗选中看过的句子。“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纪伯伦。
而后，我开始整理教室，不知是哪个捉狭鬼搞恶作剧，把草稿纸撕得满地都是，我真是倒霉蛋。当我倒完垃圾回教室时，发现一群班上的男同学正耷拉着脑袋，站在教室外走廊上，我们的段长脸色铁青，正板着脸在训斥他们。“你们这些学生怎么能这样，早自习也不参加，中午也打篮球，早晨也打篮球，要知道，我们学校不是篮球学校，你们父母亲把你送到这里来，指望你们将来能考个好学校，可是你们一点也不会珍惜时间，大好光阴却浪费在打球上。”这次，罚你们把《孟子二章》抄写一遍，如果下次再这样，必须通知你们的家长来学校。”
唉，我们的段长可以说婆婆妈妈出了名，看见我回教室，对我说，“晓鸣，你把今天早晨去打篮球的同学都记下来，记得帮我落实一下，今天中午前要抄好，否则，不能去吃午饭。你们这些班干部，不但要以身作则，还要加强管理，要不怎么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听了觉得挺好笑，嘿嘿，这话，不是别里科夫说的吗？真是三句不离本行，语文老师说话，一不小心，又蹦出几句课本中的台词。
今天的语文课，卢老师上的是作文讲评课。他先向我们通报了一则好消息。同学们，大家要多读，多练笔，要多投稿。你看，隔壁班的李子君同学，在本期的《中学生语文》上发表了一篇作文，写得真不错，上学期，在华东六省一市中学生作文比赛还获得了一等奖。李子君是二班公认的才女，几乎每篇作文都会成为范文在文科班交流。我很羡慕她，也佩服她的文采，其实，我私下也给一些杂志报纸寄过稿件，可是每次都是泥牛入海，没有音信。我的锐气，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磨殆尽，莫非，我真的不是写作的那块料吗？是坚持，还是放弃，我一直犹豫着。现在学习这么紧张，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涂鸦，可是，我又像着了魔似得的，欲罢不能。拿起笔来，居然写了一篇一千多字的日记。

朱荣兴

许晓鸣 发表于 2015-8-19 21:26
问好主持人，俺想整个中长篇，不懂得哪个版块可以放，就存放在这，不影响吧。

诗友,上午好!

许晓鸣

三
     晓鸣，你有信。我看看落款，某某部队童缄。到底是谁的来信呢?打开一看，“我最最最敬佩的同学”，
我的天，太肉麻哦，怎么会连用三个最字，放在我身上岂不是浪费汉字资源。我有什么东西可值得敬佩的。无非就是肚子里多装了几个成语而已。要说口若悬河，还早呢。初中毕业前，一个同学写作文时，竟然写到：“晓鸣啊晓鸣，无论将来你走到那里，我都会‘怀念’你”。真要命，老师不是已经解析得很清楚了，想念，思念和怀念的异同，怎么能用那个虽然很真挚却让人忌讳的词呢？
最近的功课都有点紧，几乎没有时间回信。我不想让给我写信的同学等得太着急，作业做完后，就给童力写了回信。说道童力，就想到她初二暑假的一段艳遇，那天，他带着小外甥从三元回老家，邂逅了一位姑娘，那姑娘长得很水灵，身材很高挑，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看见那淘气的小孩正趴在一个帅小伙身上玩得挺开心，就主动搭讪说“你好，这是你的孩子？真可爱。”“不是，是我姐姐的孩子。”没想到这一搭讪，就成就了一个爱情故事。有一天上课时，她居然百里迢迢跑来我们学校找童力。那时我们大多情窦未开，平时男女同学也很少交往，甚至很少说话。所以我们都很佩服童力的魅力，居然能让一个女孩春心萌动，大老远跑来相会。
所以我们的通信自然会谈到这段事情。童力说他们一直在谈，在部队挂电话不方便，只好写信。每个月十几封信，还要天天的例行操练，真是身心俱疲。他们都还年轻，况且在部队里，谈婚论嫁自然早了些。但两地相隔遥遥，那种相思真是难受，每当夜深人静时，最受煎熬。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唯有借着一页页信纸倾述衷肠。我没有恋爱，也没有那种想人和被人想的滋味。而文学上的那些伤情文字，也不知道是否渲染得太过分了。
最近看了一篇小说，说一个小保姆和教授发生的故事。说小保姆向教授请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就这八个字，居然唤醒了教授的情欲，那个被情欲憋得难以自控的教授终于把持不住，就在书房，突破了男女之间最后的那道防线。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恶心，那么一个教授，怎么可以鲜廉寡耻，真是禽兽不如，怎么忍心去糟蹋一个尚未结婚的姑娘。我总觉得，作为一所高校的德高望重的教授，是会注意自己的名节的，怎么就经不起那几个字眼的考验。文字，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吗？它能蛊惑一个人在瞬间就失去的理智，放纵自己去宣泄情欲。我不知到情为何物，但我相信小保姆和老教授那种行为不可能是爱情，最多只能是苟合。
糟糕，我怎么想这些东西去了，日记还没写呢。况且，成年人的事情，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过十几天，就要半期考试了，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吗？我突然感觉脸有点发热。

许晓鸣

(四)

夜晚，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烦闷。给《明城日报》的稿件已经好几天了，可是没有一点回音。不知道是否会和以前的稿件那样，都是泥牛入海。可是我觉得这篇作品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一篇呀。我写的是一个湘妹子被拐到福建闽西的事情，因为有生活原型，所以没有虚构，我把她的经历写成一篇记叙文，寄出前还字斟句酌过好几遍，直到自己找不出什么破绽，才最后工工整整的誊写了一遍。我多希望那个编辑能慧眼识人，能够用上啊。我的铅字梦越来越沉重，压得我都抬不起头来。
看着李子君和陆铭的文字发表在《中学生语文》上，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是艳羡还是嫉妒？我真的说不清楚。我自认为文笔还算过得去的，可是怎么就没有人能关注呢。
夜晚在操场散步，和张聪悟和丁水生一起探讨作文，聪悟说：你的文字已经形成套路，可能老师不喜欢这套路。你写得记叙文还没看完开头就知道结尾，写环境也是，人物心情好就是风和日丽，山欢水笑，人物心情不好就非得愁云惨雾什么的。而且，掉书袋的东西太多，没有自己的独特性。想想，张君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到目前为止，我都在因袭和模仿，没有什么创造性的句子。我的文字的背景铺设，真是太小儿科了。我知道要为我的人物主人公安排一个合适的场景，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场景才是最好的。我根本理解不了什么“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么高深的理论。我甚至无法深味为什么柳永的雨霖铃中只有“杨柳岸晓风残月”是千古名句，其实我觉得前面也写得挺好的，像“留恋处兰舟催发”这句，我就觉得写得很妙，人家正在那为生离死别而缠缠绵绵，难舍难分，你这个船夫那么不识趣，一再催促人家要启程了。这用细节来写离别的感觉一点也不必用意象差呀。我爱看古诗三百首，有两首写情的印象深刻。一首是王昌龄 (唐代)的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还有一首是唐代金昌绪的《春怨》: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我觉得写情未必要像《孔雀东南飞》那样铺叙，短短几句话，甚至几个字就可以点染出来。
我生命中至今还缺少情感体验，在上高中前夕，小姑就开玩笑，读高中可不要去谈恋爱，要不就像我们村的陈国金那样，大学考不上，高中白读了。所以，我也在克制自己，不能去关注女孩，不能让自己的心被女孩俘虏。要从大山走出来，就必须经受得住煎熬。享受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升学故，二者暂可抛。姨夫也说，谈朋友嘛，不要着急，等你将来大学出来，是人家来找你的，可是如果你回家种田，谁家的姑娘会那么容易看上你。“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拥有的，最终都能从书中找到。可是很多话我都不敢和同学交流，哪怕是水生和聪悟，我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谈起过。我只能借助日记，来倾吐我的心声。
越想，心里就越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天啊，再过十几天，就要半期考了，这可是我们分科之后的第一次半期考啊。我怎么老是摆脱不了情欲的纠缠，我说过，高中时不谈恋爱，不关注女同学，可是，情欲就像是春天的花，禁锢不住它的开放。天啊，谁能拯救我。

许晓鸣

（五）
真是出乎意料，生活委员又交给我一封信，神秘兮兮的 ，“是稿费吧，要请客哟。”
信是《明城日报》编辑部寄来的，莫非我的那篇习作被录用了吗？
打开一看，信中写到：晓鸣同学，感谢你给编辑部来稿，看了你的稿件，觉得你文笔不错，作为新闻特写，你要注意新闻的要求…你可以去找宁邑合成氨厂的宁平和你县里的吴林，他是我们报社的通讯员，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采访，共同完成，怎么样？祝你笔健。信末署名是吕娜。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报社的回信，虽然没有录用，我还是很兴奋。半期考在即，我哪有时间去找那两位通讯员呀？何况，我生性腼腆，我在生人面前讲话都有点口讷，这事慢慢再说，先全力以赴准备半期考。
语文课上，段长又在表扬罗芙蓉了。他说，“你们大家都要像罗芙蓉那样抓紧时间，懂得用功，你看，高一时次次考试，芙蓉都能名列前茅，高二第一次月考又遥遥领先。我们相信，如果能持之以恒，一定会如愿以偿的。不要像班上几位同学那样，体育课也打篮球，中午也打篮球，我们学校不是体育学校，打篮球不可能把你们送进大学的。有位名人是把别人喝水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珍惜时间呢。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点名时，发现罗芙蓉没来上体育课。我这才发现，其实每次体育课，都很少发现她的身影。每次我们回到教室，她都是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书解题。罗芙蓉个头不高，人挺端庄。一头齐耳短发，这发型在我们班很是新颖。班上留短发的同学不多，多数女生都是扎着长长的辫子，每次听课，她的眼睛都是定定的，嘿嘿，用聚精会神来形容丝毫不过分。在我的眼里，她仿佛就是一件不知疲倦的读书工具，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多数同学都会感到无聊。而她似乎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节奏，读书，解题，除了这些，对于一个一心向学的高中生来说，似乎再也找不到应该干的事情了。
她似乎很内向，和男同学自然没有话说，和女同学也没什么交往。芙蓉，芙蓉，这几乎成了段长天天都挂在嘴上的名字。班上哪个同学淘气了，哪个犯错了，段长总要说“你看看人家芙蓉。”长此以往，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渐渐流露出一丝恨意来，为什么你要那么优秀，为什么要用你的高尚来显示我们的猥琐。我渐渐的为她感觉到不安，似乎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在向她肆虐，我担心她有一天会受不了的。有一句话说，对于天下的人才，有一种是被棒杀，还有一种叫捧杀，还好，我不是人才，至少我不是一棵大树，所以我不招风。而罗芙蓉，她是一棵挡着所有男同学视线的大树，必然会有风席卷着她。那天晚上，男生宿舍又开始在议论她，“半期考，一定要超过她，战胜她，”一些同学不服气的说，“我就不相信，她是不可打败的尊神”。
第二天清晨，她脸色很难看，眼睛有点黝黑，我相信，每天男同学在宿舍热火朝天的谈论她的时候，
也许正是她晚读回宿舍的时候，她一定是听见了男生对她的挑战。赞扬和挑战，一边是火焰，一边是海水，她能否经得起火的炙烤和海水的冲刷。她的心一定受了伤。其实，在重点高中，哪个同学可以考年段第一，他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目标，未必是攻击，但一定有人暗中发力，争夺年段霸主的地位。

洪芜

学习，问好！

许晓鸣

洪芜 发表于 2015-8-24 18:25
学习，问好！

谢谢编辑的关注，问好。

许晓鸣

（六）
半期考终于结束了，可我没有如释重负，相反，考完后倒是增加了沉重。在这个班级，我顶多算是个中等生。水浒英雄排座次，头几把交椅都早就排定了。只是，不知道两天后公布结果，我们班会是怎样的情况。“走，晚上去喝点小酒，庆祝一下。”张聪悟对我说。“我可是大大的良民，我从来不沾那玩意，你们去吧。”其实，我心里说，这次半期我考得不怎么理想，哪有心思喝酒呢。这玩意，就是穿肠毒药，我恪守着在校不喝酒的信念，所以迄今为止，我没有上过酒店。想想小学时的一件事，我仍然很不好意思。那是读三年级时的正月，我请了几位同学来家里玩，结果我喝高了，将同学送出村口后，我就躲在油菜田里睡了半个下午，直到叔婆路过发现将我背回家。从此，家里就看得紧，不让我喝酒，除了正月几天，和同学走家串户时偶尔喝点，我还没有再纵饮过。
这是周五，晚上不自习，离学校近的寄宿生都回家了，只有几个较远的同学舍不得浪费几块钱的车费没有回家，张聪悟也不在宿舍，丁水生也去他县城工作的哥哥家了。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就有点孤独感，我看了几页纪伯伦的诗后，抄写了几句当作今天的日记。
o        当智慧骄傲到不肯哭泣，庄严到不肯欢乐，自满到不肯看人的时候，就不成为智慧了。 类别:智慧
o        人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连金钱也是一样，因为它会给人们以教益。钱就好像琴一样，谁不会演奏，它就只会让他听到刺耳的噪音。钱又像爱情一样，谁吝啬不肯把它给人，它会让他死去；慷慨把它给予别人，它会使他新生。 类别:爱情
o        只能和你同乐不能和你共苦的人，丢掉了天堂七个门中的一把钥匙。 类别:友谊
o        信仰是心中的绿洲，思想的骆驼队是永远走不到的。 类别:思想
o        一个羞赧的失败比一个骄傲的成功还要高贵。 类别:成功
o        从工作里爱了生命，就是通彻了生命最深的秘密。 类别:工作
o        一个人的意义不在于他的成就，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的东西。 类别:失败
o        我宁可做人类中有梦想和有完成梦想的愿望的、最渺小的人，而不愿做一个最伟大的、无梦想、无愿望的人。 类别:理想
而后，我在第三第四和第五第八前面加上着重号，以便强化自己的记忆。这几条也是我比较欣赏的句子。其实第四句我看不太懂，我只懂得个大意，我不知道天堂为什么是七个门，浓缩一下，就是人应该要同甘共苦，要不就进不了快乐的天堂。手头的资料缺乏，我也不敢去问语文老师这些课外的问题。
都已经九点多了，聪悟还是没有回宿舍，我一个人闷得慌，我拿着上学期买的口琴，来到学校操场。空旷的操场四周，种着的是一些柳树，在月下，黑阴阴的，有点怕人。我找了个僻静处，练习口琴，我爱吹奏那些像《游子吟》和《思乡曲》这类抒情歌曲，《思乡曲》是初二时老师教的，印象特深刻，“中秋月,挂天上,照小窗,映木楼,远山云烟渺渺,近水碧波茫茫,海外游子隔水隔山相望,相望,泪眼无限惆怅.”。没有当过寄宿生的同学不知道离家的感觉，而对于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来说，离伤就是常常涌上心头的主旋律。
我心情不畅快时就吹奏这两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