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是我潜伏的翅膀。”
“窗子是我洞开,或虚掩的眼睛。”
“窗子是我沟通世界的飞梯和隧道。”
……
越想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春天,我有十扇窗子:上下,四面八方,一扇对应一方天地。
我忙于洞开,受命于春风的苏醒,暗示,或指引。
我忙于虚掩和期待,每一刻都亢奋不已。
我用好奇窥探,用殷切凝望,搁浅于二十四番花信风。单翅膀飞翔,拖着遐想之背影,迷途于无边无际的荒原。
睁一扇窗子闭一扇窗子,我凝看万物。万物正避免被两把刀切割而支离破碎,被两道闪电争夺而伤痕累累。
洞开头顶的窗子,我搭起星空的飞梯。
洞开脚下的窗子,我秋毫大地的五脏六腑,灼烫的岩浆喷薄着经年郁积的愤怒。
还有一扇窗子,只能在某个神秘的时刻洞开,一缕幽光里,我瞥见三界的边缘和缝隙——
窗子是我肉体和灵魂的装饰,也是我思想和精神的独门暗器。
倘若我的躯体家徒四壁,灵魂又怎能安居乐业?!
春天,我有十扇窗子,十只翅膀,十只眼睛,十座飞梯,十条隧道……上下,四面八方:我一扇一扇洞开一方又一方天地。
我娶了一天毫无着落的心情
急匆匆而至,披着晨雾的白袍,一副仙风道骨。
或姗姗来迟,穿着乳白色的婚纱,像一个未过门的美人!
我看不清她的腰身,哪一段,婀娜着我的初春;听不见她的足迹,正经过哪一片山林,掀起一阵微风,摇曳着谁的心旌。
她的面庞,正挨向一座山头,贴近一扇虚掩的窗口……
而我欲醒未醒。这是我一天中最初的状态,也是最好的状态,我腻歪这一种感触——
床抓住我的弱项,我把握着席梦思的软肋。正叫着劲,不料闹铃准时冲出声援,给我当头棒喝。
等我准备好一切,早已雾散人空。
草地上的鲜花,是你留下的足印么?波光粼粼的河面,是你漾动的情绪么?喷薄的红日,是你化妆的脸,你的眼里可藏有一万颗泪珠?
一路上,我有些恍惚,收集、拼盘着你的骨肉……而不得。
你嫁了一桩足以容身安魂的婚姻。
我娶了一天毫无着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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