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启代-----中国诗歌文化的一个支点
诗道钟波
我是怎么喜欢上诗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诗的，我想不起来了，这个伴随我生活30多年的爱好，前段时间我很想放弃，这倒不是因为到现在还是个无名之辈，或者在诗歌上没有获得什么利益而心灰意冷。是学诗到现在，越来越感觉找不到方向，我被一种迷茫之中的恐慌笼罩着。网络是个好东西，他让我足不出户就鸟瞰天下，可我看到很多却是更让我更莫名其妙，在我看来很有功底的诗没人喜欢，在我看来很有灵气的诗没人欣赏，有些大刊隆重推出的诗歌，其实也就是点小儿科，却搞得好像发现了千里马一样的欣喜若狂，仔细阅读那些人的作品，我看不出潜心习学过的功力，也看不出天赋的灵气，也就是照猫画虎的东东，这让很多诗歌爱好者蜂拥的玩意儿，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一种误导，这种不负责任的伯乐真是害人不浅，这些误入歧途的学者，日后要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可以从这个误区走出来，我弹琵琶流眼泪。
在我看来诗歌在王朝建立之后一直处于失衡的杠杆状态，庙堂观的空和大不接纳草根观的实而微，草根观的“私歌”又排斥庙堂观的“大我”，而一些诗人在寻找这个平衡点的时候，跑偏了，弄出一个不是支点的第三方文化来，这个第三方文化就是消极的避世文化，它包括隐佛仙道，而这让我们很多人误认为这才诗意，不，诗意是一种雅致的精神向度。这只是一种惹不起还躲得起的出路。这个支点没有找好，这也是中国诗歌几度萧条和明之后几百年断代的原因所在，直到新诗的出现，诗歌这颗焖芽才再次发叶，而这也只是改变了诗歌的一个表达方式，把古典的颗粒状的语言结构，变成了生活的细末状的语言结构，而诗歌精神的向度仍然没有建立，所以才有我们“诗歌死了”的呼救。就为这个精神的向度，我也在自不量力的默默寻找。
阅读马启代，只是一个偶然，是在网络上瞎逛走进他的伊甸园的，那时候他的精神体系还没有形成，我也没有从他“为良心写作”的基点上得到什么启迪，只是感觉他的诗歌语句别具一格，心律是独特的，他的声音是逆时的旷远的。从此就喜欢上他，并和他发生了关系，除了在博客上的纸条交流，还一直保持着手机的短信交流。去年，我忍无可忍的闭关，消失大半年，弄出了个“诗是一个静止的虚空”来，我也知道，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人文的契点，带着这个遗憾之外的小收获，我再次上网，因为我知道，网络上高手很多，他们对诗歌某个领域的思考，不亚于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也正是这些盲人摸象，拼凑出了诗歌的完整模样。我想像往常一样，在他们哪里窃取一些我要的东西。当然就会来马启代的博客看看，这一看，让我暗暗心惊，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家伙就成了庞然大物。诗歌在语言模式上变化不大，精神向度却飞跃。
这几天我在反复的审视，他表现出来的这个精神向度，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文契点。想想又看看，看看又想想，直到今天，我确定了。
在当下，写诗的人很多，但有自己立场和方向的不多，并一直坚持的更不多。马启代提倡“良心写作”，提倡有尊严地写作，他的诗歌就有一种坚硬的骨骼，这个骨架的矗立，必须有精神的支撑，否则，垒起来也会随时坍塌。而他这个精神恰恰是我们需要的寻找的，也是这个时代需要的尊重的。这个时代，有马启代，是多么的庆幸，我能与马兄为友，是福分。
说了这些，你别不服，或者认为我是在拍马屁。那好，来，我们看看马兄的诗：
《癸巳七日》
第一日，先放出衣袖里的风，让它跑远些，再跑远些，给
它一年的假期
第二日，要给死去的父母上坟，随便把故乡的老屋和山河
打扫干净
第三日，把照耀过祖先的月光洗一洗，还要重新调整星
星的亮度
第四日，要学着打鸣，一唱雄人天下白，这人大号就叫马
启代
第五日，烧掉仇人的档案，领着妻子、情人和妓女去春游
第六日，邀三两狱友喝酒，唱歌，清偿人间的债务
第七日，杀死桃花和雪花，用云朵埋藏它们
然后，然后在诗行里种闪电，也种菊花
在“先放出衣袖里的风，让它跑远些，再跑远些，给 它一年的假期“我看到一个豁达开朗，而又张弛有度的人，这是人生的修为。
在“把照耀过祖先的月光洗一洗，还要重新调整星星的亮度”我看到一个人的禀赋，这种与生俱来的灵气，是成为诗人的先天条件。
在“烧掉仇人的档案，领着妻子、情人和妓女去春游”我看到，看破红尘之后的放下，超于了僧道的看破而又走投无路的无奈。和不失责任的玩世，没有不恭。此句妙在“情人和妓女”，常人看这是放纵，严重点是荒淫，而我看这是不羁。是冲破规矩之后的凌乱，不是规矩形成之前的杂乱，也不是没有规矩的泛滥。
在“杀死桃花和雪花，用云朵埋藏它们。然后在诗行里种闪电，也种菊花”我看到，我们古代诗文化的人文精神。也暴露出马兄对古典诗歌习学的功底，采用了错搭，远连形成语句的空灵。
此诗超于了古人和海子“适可而止”世俗人生态度。这种修为，非常人能达。
《寄津门友人》
我想你们。
不用非见你们。
大爆炸火光冲天，形成了蘑菇云
那些冲锋在前化为灰烬的青春
又会被脑肥肠满的家伙们肆意利用
60年前，我们信过
50年前，我们信过
40年前，我们信过
……
我想你们。
不必见到你们。
端着大烟袋嘴的络腮胡李新宇
与体制决裂的诗人兄弟朵渔
还有那个不沉溺在韩剧里的雷人
我骄傲。你们
能在有毒的社会里捍卫纯洁
能在黑夜里探寻走出黑暗的小径
能面对邪恶：大吼一声
这种见与不见，心到即可的超常修为是诗人人生中磨砺的抵达，还是把王徽之的典故潜移默化，我不敢决断，可从上一首诗结合来看，我相信是前者。此诗中没有往来无白丁的那种苍白的自命不凡，而是惺惺相惜的神交。这种心灵深处的默契，不是一般酒肉朋友能达的。且诗中捍卫正义的勇气和决心，源于我们民族的精神。这不是空话，而是人性中的习性。人性包括天性，禀性和习性。天性原本存在不偏不倚如水如空气，禀性与生俱来，有厚有薄，习性是后天所学，有好坏善恶之分。在习性的说法又有了分别之心，远了，就此打住。
《二郎山》
这是最适宜对歌、跳舞的地方，它离太阳、白云都近
所有人间的快乐仿佛都能得到神启
人们已唱着花儿令、跳着巴当舞生活了千年
事实上，歌声总比枪声悦耳
舞姿总比刀光剑影里相互搏杀的动作怡人
我至今不能彻悟：
几个富人领着一群穷人与另几个富人和一群穷人
为何枪炮相见、生死不容？
这个世界，是游戏场还是屠宰场？
上面的人与下面的人是否真得需要一场血的对决？
一首诗的成功与否，我们接受教育的鉴别是首先看它的政治性，再看它的社会性，三看它的艺术性。在一个时段之内，我不反对，但放在诗的历史上，和人类的历史上，放在横向的人类世界呢？ 一读此诗我就心惊，作者那种超于历史，超于常人的思考，这种思考，不一定要有一个结论，但有了种思考，我们的处事行为就会有很大的改变。这种大不是庙堂文化的空，小不失草根文化的实，让读者不由自主的对人和人类的行为引发思考。这种审视如天眼般的俯瞰，着力于细微，思绪于我之外。和诗坛上一个审视抬眼一望（看更合适些，望都大了点），着力于凡俗生活，思考仅是他人生的长度的相比，这就是大诗人与小诗人的区别。更有玩点语言花活儿，形同马戏中小丑来两个一笑了之的滑稽，却频频获奖的诗人更是云泥之别。所谓“外其身而身存”的高妙艺术手法，有几人能懂？
《关于塘沽》
我只想知道塘沽，不想知道爆炸
我知道塘沽，先知道大沽额完整
大沽有炮台，能轰炸，不是爆炸
假设我里通外国（我没有理由恨任何国家）
我只想知道：假如爆炸发生在国外
日本人会怎么样？美国人又会怎么样？
我听惯了津门的相声评书单弦和西河大鼓
还视那里的诗人为自己的亲人
我不想听到轰炸，更不想听到爆炸
我不知道下一步塘沽会让我听到什么声音
我一定会拉长拉高良知的天线
我坚信天堂和地狱里，都会有一场审判
我们所接受的教育是，爱祖国，爱民族，文学作品要反应人民的生活疾苦，在我看来这种限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爱，它也是狭义的，恰恰马兄跳出了这个框框，站在一个你不需要仰视的高度，就告诉你该怎么做。
让我再信手拈几句马兄的诗，给你看看吧：“我只想写下干净的文字/在人间，寻找一张干净的纸/为此，我已付出了前半生//如今我还在寻找。我知道/面前的纸，墨迹斑斑//山河，花朵，国家，政党……//都死在了文字的后面//为了擦干净些，再干净些/我已用尽了四十年的橡皮/那些眼泪，血迹，再次被时光擦伤//我不能说话。这已足够我劳作一生//我已写下过很多诗句/在天空，在大地//都给了雄鹰，庄稼，乌云，风//而在水上，江河湖海间/是隐吞的雷鸣/是悄悄的，悄悄的雷霆的低吟” （《在人间，寻找一张干净的纸》）
“在时光里打滚，落下遍体伤痕/爬起来，筋骨燃火，也要保持直立”（《这些年，我一直与风拔河》）
“敲打键盘，像弹奏别人的乐谱，总觉得肤浅/一再修葺文字/像暴君杀戮思想，手指在秋风中抖//两年来，一墙之隔，为了让笔保持正直/我不让它说话//让墨水闭口，让笔对得起天下//我只在写诗时用它，以便给汉字应有的尊严/十指变作朝拜的圣徒/虔诚地低着头颅，簇拥着它前行//面对白纸，我就有国土万里，它一步一叩首/是刀，是良心的钻/我必须在时光的身体上刻下声音//——每当阅读新作，笔就刻骨铭心地痛”（《我必须在时光的身体上刻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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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说下去吗？不用了吧。可我还有一个疑问，要问马兄。你这马启代的名字是老人取的，还是你自己改的？这关系很大哦，马，天生就有识途的能力。所以你找到方向，不仅是你的方向，而是诗人们的方向。启代，你是承上启下的一代，是启发下一代的纽带，如果是老人取的，这似乎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是你自己改的，那就是你努力的决心。
哈哈，问好马兄，感谢马兄。
啸傲散人于2015.8.30.
原文博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a2bae5340102vx7i.html |
发表于 2015-8-30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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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31 07: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