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
1
白日仍在膨胀;
太阳那枚肚脐挤出光芒。
地名组成的国度,星星排列成我的祖国;
我祖我国,我在东起的山海关到西部的羊肠河。
祖辈从火开始,新人到火结束。
尘里深灰的影子,一群人,漂渡过江,他们掘出的传说,承载夜色。
刀饮血后的沉默,流亡的牧歌,在马蹄上扎草,从漆黑的平原穿过,在一条船上割断历史。
从藏书中,翻遍故国的影子,释放最后一个奴隶,沿着草地放牧生死,把太阳洗的发红。
我们对影成三人——祖父,父亲,以及夜色。
我们在土地上,用阳光垒墙;
金碧辉煌的川陕,把箫声撩过暮霭,沿北穿过古都,劫持了城市。
我的祖国又一次醒来。
醒来,定格为号角,一群蚂蚁和黄蜂麓战,五年计划掉进十年革命的热潮。
肚皮干瘪的祖父,含着痛苦的微笑,饮盐;
父亲在阴山山脉的小路上,踯躅,潜行,把风吹过淡水。
我在村庄之上,擒住太阳,往北,在蒙古高原的腹地,锄禾,放歌。
草地是铺展的旗帜,舞动辽阔;用几万平方的厚土,生长千里的传说。
2
在草地上放牧,长鞭抽向夕坠,把星星流放他乡,在月亮泛旧的古祠里,写上留言。
情歌——飞翔为鸟,蜿蜒为河;
当空壳里的暗恋逐渐遥远,我喊出雷,哭出雨,踏着腥血的沼泽。
为村庄的名字,为一幅油画,把夕阳踢进沉荒,把一颗蹦跳的心,刻在夜上。
飞翔的石头碎了,有河从土地龟裂的谷口诞生,月把她的影子放过千次;
她第一次受孕,霞天锐放。
3
天窗 ,象征每片叶子,在蓝色的海岸启航,是一枚划世纪的金鸟展开翅膀;
缔造旺盛的希冀,祈祷中,目视冰与火,龙一样蜿蜒成形象。
我的祖国在夜的床上醒来,是今天写满节日的灯光。
在我的枝桠上,血水,荡成痴情的蓝月亮。
我的祖国从血管中醒来,写着足迹,喊声撞击雾的阻障;
鸣着细响的铜铃,把全身平躺每个海湾和山岗。
土地倾听我的叙说,熟悉的三马车和玫瑰丛,把星火抛向旷旷的胸臆;
为了修筑残断的世纪墙,夜的花头巾凝成石头;
在那个地方,你和我需要的是活着或死亡。
心之间的黎明,需要拉开帷幕,每次身躯的相击,都会有晨钟撞响。
火可照亮苍白,火可烧灼迷惘,深情地燃烧,终于和路漂泊在远方。
黑夜因你而绝望,死后的呻吟与血迹,涂抹深黛色的远山,绿成蓊郁的田畴。
树高过你的额头,把你聪慧的思想,开成片片舒雅的云霞;
我用河数着你的名字,巨大的陆地,深情地浮在你的海上。
是的,你会记住一个岛屿,为了复活把血水流成海;
你会记住一片土地,为了腾飞把汗水流成江。
我深懂每种情感和眷恋,即使眼睛与头发怎样不怕寒冷,即使心和牙齿怎样不怕热量。
为了明快和谐的畅想,抛弃黑夜,举一束纯洁的花环,傲然在东方。
4
诗人在八月,拾到灵感,用他的优雅和浑厚,慰寄褴褛的秋日;
那是为了一个设想,开启的一把金锁,把太阳,举上中天和成熟;
那是溅血的壮举,在母亲的皱纹里,舒展温柔的启迪,一双双手擎起的希望。
回避遥远,或者抬头就可到达的彼岸,我们撕裂辰光,站在钢质的脚手架上。
用心的硬度去撞击,用煤的燃烧去融化,用阳光的亮度去照耀;
即使变成瞎子,眼睛也是月亮,反射太阳;
即使变成哑巴,喉咙依然是江河,涛声里,回响群鸥的合唱。
5
杏花为我举起四月的故乡,彩色的酒盅,盛满我的思量;
风一样的钟声,撞破牵牛花藕荷色的忧伤。
我们淌在水系里,沿着山脉排列村庄,把光明搁浅在电网里,屏幕里走出奋斗者光辉的形象。
我站在向阳的山坡,思绪的河,嵌上浮云,我在母亲的怀中,站成一个构想。
太阳,依旧挤出光芒,我在阳光里,静静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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