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诗人的根本——兼评夕染《女生澡塘》

花一仆

语言，诗人的根本
——兼评夕染《女生澡塘》
文、花一仆

   语言为交流的需要而生，为传情达意的“说话”而生。所以语言被称为工具。小说，不论长篇短篇，都是“说”；散文也是以“说”为本的；戏剧也是，都将语言当工具“说”出来，然后把人物、场景典型化，把矛盾、冲突情节化。“说”的语言可以要意境，可以不要意境。诗不同，诗的语言不是工具，而是目的，意境或意象化的语境是生命。

   A、诗的语言形态，重在“不可说”的灵性揭示。诗人眼里，语言有自在的自然，活生生呈现的风景；也有它自己的大道，内含生生不息的玄机。你在敲它的门，它也在敲你的门。它早于你的生命就等在那里，几千年都等着进入你的生命，与你合为一体。你要经得起燃烧，它有足够的火焰；你要经得起冰冻，它有足够的寒冷。它是你灵魂进驻的另一个身躯，将以它的精气神使你获得另一个生命。你理当充满深情，而不是淡然处之。它是你心血流注的透明延伸的血管，流量是重要的，太多会暴裂，太少会贫血；它是你情思展露的另一张脸，你要留意怎样的眉眼儿配得上它要的春天。平心静气看一看，这才是语言的深处。你只要小心翼翼触摸它、唤醒它的精气神，它就以自在、自语、自由的样子与你对话，并长出天使的翅膀引领你上至远古、下达未来，以它掌握的玄机使你悟透所有，豁然开朗。基于这样的思考，我读夕染的《女生澡塘》：
用一个阴天，或者夜晚
回忆这所房子。可能会掏空声音
交换一朵玫瑰
有窗户那么大。你什么也看不见
就当闭上眼睛。水温刚好
你相信。赤裸的妙龄女子
适合挂在晾衣绳上，让风吹来吹去
天黑前。没有一个男人敢伸出手
接住那些水分
    这是夕染组诗《女生澡塘》的第一节。我欣赏这语言的灵性，尽管还没有让语言站出来“自说”，但主体灵觉扑捉到了语言的精妙，并且很自由的呈现了出来。不是用色彩，而是用时间"阴天”“夜晚”来呈现迷思之境；具象和夸大玫瑰之后，浴女的状态在晾衣绳上毕呈；以天黑前的男人不敢接那些水分结束。写出的都是“不可说”之境。

    B、诗是灵魂的艺术。常常是这样，对于神往的语言的深处，试图抵达又对其内存的奇诡、微秒心有畏惧。却一直走，越有惧意越是走。如果超越了神秘，那是最好的事情。但这条路崎岖，还充满危机。诸多朋友不识其艰，以为说话就可以。可是，语言是人区别于万物的重要特征，是天赋的，有使命，有天机。这个使命在诗人肩上。自觉自醒的识之，慎而又慎；不自觉而灵醒的偶尔揭示，却不会肩负；更多的浑然不知。优秀的诗人少而又少，决不是媒体炒作就可以的。时间的答案，作为语言艺术的诗不是工具的艺术，是灵魂的艺术。没有任何其它的文学体裁如此直达灵魂。
     灵魂美是如此重要，语境所至不只反映了时代的现实，而更多传达了社会进步的征候而且以其感染力作用于社会进步。与此相适应，语言美是诗的第一要素。话题到这儿，我们看看《女生澡塘》的第二节：
那些洁白的墙壁上长满了细细的青苔
你要睁大眼睛看。看它们
伸出腿，抖落水珠
所有的姑娘都是这样。从河里出来
细细拍打身子，逐渐透明
而月亮，从不出现在这里
石头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书页一翻
就有个熟悉的词穿上了衣服
    多么干净！传递的心思和意境是这样的优美，和那个穿了干净衣服的“词”一样美。有天分的诗人必是珍视语言的，也必是一步步走到语言的深处。不识夕染，不晓其心，只从此诗看，当属此类。
    C、发现语言“场”中的个性。诗友辛泊平给刘萌萌散文集《她日月》的评中说：“不是高高在上，頣指气使，而是俯下身来，与每一个文字平等地对视和磋商。他们不冷漠，而是满怀含深情。他们有文字的自觉，在书写的过程中，用心倾听每个文字的呼吸，用心感受文字的体温……力求保护每一个文字的个性和品格。”这是诗外沿的初境界。进入诗，文字的个性是体验的存在，其神秘的面纱一点点揭开，自动、自乐，自语。体验的，是一个主观化了的场。场感足够的空间中，文字有同构的自然，异构的本能，想像的内在驱力。从诗人书写，到文字自写，不是驾驭，是储备的情感、思想、知识、技能等的全体现。也就是作者的状态和文字的状态是一致的。 这就是语言的深处，它自在、自语、自由的深处。能够到达这里，就有下一步的事情，它与天与地与人契合中微妙的生态。这个生态，接近真理，趋势或天机。
    诗人来不得半点粗暴，也不能有半点娇情。在诗人艾略特、埃利蒂斯、泰戈尔那里，无论思之沉进，情之渗透，都是语境上独有的高度产生了征服的力量。

    D、读诗是读语言。和读小说不同，这本不是需要讨论的话题，但多年来泥沙俱下，致使诗的语言品质堕落到不堪入目的地步。诗也去说，就不要以诗的面孔出现了。这道理如此浅显，稍有点文学知识的人都不言自明，可偏偏制造了太多的垃圾性文本，偏偏使得评论家们绞尽脑汁树新论、用以评。所谓大道至简，越是弄得繁复越失其本真。难怪行外人士笑诗坛无人，难怪这多年来一些基于常识的文学笑话出现在诗歌界。人家说口语诗不是诗，不如人家的小说几行字，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站得住脚。对此，你只能三缄其口。所幸，虽为“主流”抛弃，为刊物抛弃，但还有一些基于诗的审美规律默默耕耘的人。他们在论坛上，或者就在自己的博客小圈子独放光芒，就像流落在天涯的星星，孤单着自己的旅程。夕染如果坚持下去，也会是这些星星中的一颗，或者会走出去，超越《女生澡塘》所追求的玲珑剔透的审美境界，进入人类命运的视角，从而形成自己的风格担当。
像清晨的雾。若是没有墙壁
它们会带走你胸前的痣
可能是私奔。可能是陌生男子头上
一朵有标志的云
很多年后。他抚摸你的胸口
说见过你。说要爱你爱到肝肠寸断
再很多年后。你只把赤身裸体的白
交付于哗哗的水声
    《女生澡塘》的第三节已经是命运的书写。“再很多年后。你只把赤身裸体的白、交付于哗哗的水声”还是那爱得肝肠寸断么？多少寂寞的白，多少为了白的浴呀！
     夕染的这组诗可圈可点，以上欣赏有加，这里当指出的是一、语言的风格化追求。伴着语境的深入，将会逐步实现。二、细节处理应用心，标点的使用上一些分明逗号的地方用了句号。三、“说要爱你爱到肝肠寸断”，在诗歌总体的语绪中，第二个“爱”字是不必要的。
     
本文多是自己的思考，错漏处难免，请方家批评。

      

蓝星儿

一仆大哥写评啦？先提上，待俺慢慢学习！

蓝星儿

一仆大哥写评啦？先提上，待俺慢慢学习！

香雪婉儿

女生澡堂~~

蓝星儿

我在车上，粗读一遍，受益匪浅，再提！

蓝星儿

说”的语言可以要意境，可以不要意境。诗不同，意境是生命。

蓝星儿

诗的语言形态，重在“不可说”的灵性揭示。诗人眼里，语言有自在的自然，活生生呈现的风景；也有它自己的大道，内含生生不息的玄机。你在敲它的门，它也在敲你的门。它早于你的生命就等在那里，几千年都等着进入你的生命，与你合为一体。你要经得起燃烧，它有足够的火焰

曾正贤

哈哈，一仆兄也进“女生澡堂”来了......

蓝星儿

诗是灵魂的艺术。常常是这样，对于神往的语言的深处，试图抵达又对其内存的奇诡、微秒心有畏惧。却一直走，越有惧意越是走。如果超越了神秘，那是最好的事情。但这条路崎岖，还充满危机。诸多朋友不识其艰，以为说话就可以。可是，语言是人区别于万物的重要特征，是天赋的，有使命，有天机。这个使命在诗人肩上。自觉自醒的识之，慎而又慎；不自觉而灵醒的偶而揭示，却不会肩负；更多的浑然不知。

蓝星儿

文字有同构的自然，异构的本能，想像的内在驱力。从诗人书写，到文字自写，不是驾驭，是储备的情感、思想、知识、技能等的全体现。也就是作者的状态和文字的状态是一致的。 这就是语言的深处，它自在、自语、自由的深处。能够到达这里，就有下一步的事情，它与天与地与人契合中微妙的生态。这个生态，接近真理，趋势或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