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3期评选揭晓
由《散文诗》杂志社和中国诗歌流派网共同主办的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3期7月2日终评揭晓。经过方文竹、王幅明、亚楠、陈志泽、张无为、赵宏兴、夏寒、崔国发、黄恩鹏、韩庆成、蔡旭等11位终审评委按冠亚季军分级投票,郑立的《乌江古盐道》以18分获得冠军,龙杉的《蚂蚁之死》、刘光荣的《刘家庄的大地不大》获得亚军,陈波来的《海南船木》、雪上空留马行处的《我的田园牧歌》、鲁绪刚的《阵雨》、张绍金的《老不了的一些过往事物》、曾经潇湘的《会说话的影子》和王业旺的《漂》(并列)获得季军。9篇获奖作品将推荐在《散文诗》杂志和《诗歌周刊》发表。
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4期已经启动,欢迎散文诗作者参与!
附: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3期终审评委会暨获奖作品:
主任委员:
冯明德 《散文诗》杂志总编辑
方文竹 中国诗歌流派网学术委员
委员(以姓氏笔画为序):
王幅明 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学术委员,河南省散文诗学会会长,编审
亚 楠 新疆区散文诗学会主席、《散文诗作家》主编
陈志泽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
张无为 赤峰学院文学院教授
赵宏兴 《清明》一编室主任、《中国当代散文诗》主编
夏 寒 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执行主席、《中国散文诗》主编
徐成淼 贵州民族大学教授、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贵州省散文诗学会会长。
崔国发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主席团委员
黄恩鹏 解放军艺术学院科研部研究员
韩庆成 《诗歌周刊》主编、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
蔡 旭 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海南省散文诗学会会长、高级编辑
冠军作品:《乌江古盐道》(18分)
作者:郑立
吃滚滚盐,什么味道?土地爷晓得。
吃望望盐,什么味道?老天爷晓得。
仁岸、綦岸、涪岸、永岸,乌江四大口岸血脉喷张。
生命的盐粒爬行在古老的盐道上,一匹矮脚马迎风嘶鸣。大风在刮,黑云的手帕擦不干太阳的泪水。
挑盐巴去了,贵州、云南闪烁着四川盐井的白。
盐布包,在汤水里滚了,轻轻的一漾,又一漾,赶紧提起……滚滚盐,斗米斤盐。
悬块盐,在房梁上裹了,仰起头来,嘴里的饭菜入盐入味……望望盐,一眼晶莹。
一群在乌江血盆里淘命的人。纤索直,稳。船头翘,沉。纤索,拉紧梦想的鳞片。
一群在盐大路上吃血饭的人。山罩雨,停。江罩晴,行。雾罩,网住期望的羽毛。
挑盐巴去了。母亲,回答询问父亲的儿子。
挑盐巴去了。儿媳,回答追问父亲的儿子。
挑盐巴去了。婆婆,回答探问爷爷的孙子……
一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话,泪湿了乌江岸边黝黑的龙骨石。
吆来哟,吆哦……盐船纤夫,吼喊的狂嗓溅落了历史的烟尘。
嗬哟嘿,嗬嘿……盐道马帮,吆喝的长啸沉寂了大山的呼吸。
乌江的古盐道,龙骨石睁亮乌黑的眼睛。
民生这两个字,从古到今都滴着鲜艳欲滴的血。
亚军作品:《蚂蚁之死》 (14分)
作者:龙杉
爬在画报上的蚂蚁,它一会儿躲在纸上的风景里,一会儿又爬在美人儿的脸蛋上。它歇息片刻,直线爬去,便爬出了纸面。没爬几下,一只食指碾下来。蚂蚁死了,死在早晨,齑粉一团,污秽了餐桌,弄脏了一节颇为肥硕的食指。
印在纸上的蚂蚁,正午的阳光照下来,纸质的天空依然很暗。蚂蚁定格于特写,它被描述为一个力大无穷的忘我在搬家的大英雄。蚂蚁的背后还有一群蚂蚁,模糊的黑,充满了诗意空间。它真的像是活着的不朽的雕塑?一下子感动了一双好奇看着它的眼。
画报上又爬上来蚂蚁,它的智商值得怀疑,它也许真是知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这个理。蚂蚁很快爬在了英雄的大蚂蚁身上,但它只想歇息片刻,便欲爬出纸面。没爬几下,哗啦一声,画报合上。蚂蚁死了,死在黄昏,压成一团稍凸起的很不起眼的墨点。
亚军作品:《刘家庄的大地不大(二章)》(11分)
作者:刘光荣
刘家庄的大地不大,却有辽阔的忧伤。
新石桥的大肚菩萨,是留在刘家庄的最后一位老人。
刘家庄的大地不大,辽阔的大风吹过,却吹动了许多拥挤的魂灵。
这些魂灵都来自刘家庄的大地。大肚菩萨抬眼一望,便有千军万马的魂灵在他的眼光里翻舞、驰骋。
刘家庄的大地不大,每一户人家却留下许多关祖坟。
有些祖宗还和生前一样弓着背;有些却平躺下去,成为刘家庄某一块平坦地方的一部分。
刘家庄的山也不高,无疑那是留守的祖宗的白骨 。
刘家庄的人都进城之后,只有这些白骨还在苦苦支撑这山、这水,和这一片蓝天。
一只留守的野狗,开始了与大肚菩萨相依为命,过上不生烟火的日子。
剩下一只狗
刘家庄只剩下一只狗是活物。
这只狗也是无可奈何地跟了刘姓。姓刘的狗活得潇洒。
当搬走了的人在城市的时光中老得白了头发,剩下的刘家庄活在时光之外。
白天,全庄都是狗的地盘。姓刘的狗准备在邻村去拐带一位姓黄的母狗来作王妃,共守刘家庄的江山。
夜晚,王妃回邻国去了。狗就睡在村东头大肚菩萨的怀里。
它望着菩萨面前空着的蒲团,难以入眠。庙门外一个接一个的闪电亮了又熄了。
风雨中。狗恍惚看见蒲团前跪满了一个又一个人,赫然是刘家庄已经逝世的老祖仙们。
季军作品:《海南船木》(6分)
作者:陈波来
一、
三百年生长,为着一段水上的沧桑。
把所有青葱与汁水饱满的年华委付与刀斧:钢铁的劈与斫,原来并非那么无情,无情被刻意地显露为上下飞舞的锋利,而背后的用心,却是销形蚀骨的万千柔情。
因此成形为一根根龙骨,三百年的粗粝与厚实,足以承载更久远的绚烂张扬的梦。
因此一条船在欢呼声中奔撞着,下海。
二、
生长于斯山,命定出落于彼水。
无数次在闷浊而又喧哗的海水中穿行,逐浪为山,为倏忽间四季变幻的万千重的山。这般长久而过于执拗的幻象,使得每一次的回顾也成为前瞻。心情在有过的山里的春天发芽。
但是船的龙骨不能发芽,粗粝与厚实的品质,保持盐粒一般的沉默。
沉默之上,大片附积多年的虫藻和海砺子如花凋谢一般,零落,石化。
三、
船终于跑不动了。岸上,龙骨裸露于呜咽的海风。
把自己最后一次委付与刀斧。那形容于外的斑驳与沧桑,无需掩饰和雕琢,那些关于一颗树、一条船和无数的风吹浪打折戟沉沙的全部传说,劈斫成这不动声色的二字:船。木。
街市里,人群中,何等飘摇的心可以安坐于一把脱胎自船木的靠椅?
超过三百年的粗粝与厚实,山与海交织的味道,令一只不经意搭上的年轻的手陡然颤栗。
四、
三百年生长,于船木而言,连同一段水上的沧桑,终是为了
另一种承载,又一个三百年的生长。
季军作品:《我的田园牧歌》(6分)
作者:雪上空留马行处。
在我的诗歌里,你不必大兴土木。
只拣些干净词语,盖一座小小的木屋。
向《楚辞》讨一把花草种子,借得唐诗宋词的一场雨,染绿韵脚的平仄。
从一片嫩叶出发。
将天青色的壁纸和鸟鸣舒缓地打开。
走进蓝蓝湖水。走进绿绿草原。走进我的万水千山。
我于沉沉雾霾和滚滚红尘中突围。在钢筋水泥疯长的森林里,怀念童话。
举杯邀明月的时候,退隐到陶翁的桃花源。
我们挥动马鞭,相忘于江湖。都坚守着一棵草的内心。
JDP举上天空的一刻,伊甸园从我的诗歌里走向梦魇。
无路可逃的转身,人类的骸骨可否打造一艘方舟?那只命运多舛鸽子,是否再衔来碧绿橄榄枝?
礼赞最后一片藤叶吧,它隐喻着一生的爱。
我们挥毫泼墨建造大都市的时候,请给蓝天白云、给蛙鼓蝉琴、给一棵花草,留下生存的空间吧。
让一片绿叶、一棵草回归应有的尊严。
和花草坐在阳光里,与幸福交谈。
爱情跟随着鲜花开放。花香走在路上。
路虽遥远,爱却很近。
我是神农氏尝过的一棵草。我是水墨丹青里的一枝荷。我是《清明上河图》里的一棵柳。我是青花瓷里的一片茶。
——我本善良。
并列季军作品:《阵雨》 (外一章)(5分)
作者:鲁绪刚
可以张扬一些,甚至声嘶力竭。
让沉默走出沉默的氛围,让守口如瓶的时间,呈现出固执。
震撼是不够的,热爱或者热爱之中的征服,缺乏浪漫,缺乏固定模式下的个性创意。
每一滴落下都有强烈的归属感。
于世界是背叛也是誓言。是离别之后沉重的思念。
落下来的,就是你看到的风光。
更多的悬在内心的雨滴,我们必须去承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泛滥!
荒野
踩着自己的目光远去,又被自己的目光抛弃。
时间不会一直等在某处,零零星星走过的人,尽量解释修辞对现实伪造的通行证。
露珠用最后一滴敲响阳光,溅湿了那些留在山丘上手抄的诗。
道路是奔驰的老马,踩疼肉体和骨头。内心的星光,像风中摇曳的马灯,黑夜里没有前方,只有四周。
并列季军作品:《老不了的一些过往事物》 (5分)
作者:张绍金
以陈旧的心境作陪,任由过往的事物贪念过往。
邀请居住老屋土坯墙的虫鸣蝉唱们,摆酒叙旧。拒绝风,拒绝过往的孤独。
我是风的家园!
任由大山冲刷、浇注,灵魂散发出山野味道。
那场雪,冻僵了一簇火焰,冻僵了的故土已老态龙钟,冻不僵鸟飞花香。
总有一种熟悉的手势于傍晚告别阳光,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月下独行。
声音是一根鞭子,雷一样炸开一条路;身影是一段距离,越走越远。
露珠纠缠阳光的温度,纠结自身的晶莹,苦苦找寻自己最终的归宿!
炊烟撬开稻田潜藏着的心机,汗水磨成一把明亮的镰刀,与农家汉子形影不离,共同算计稻谷的沉甸。
把过往搁在山涧,脚印痴情远方。铺开的心海,执意澎湃。
那条被古树根扯弯的小路,如约而来,仍不胖不瘦仄仄弯弯,仍执着爬山渡河,喘息声直逼脊背。
好久没人走了,路被蒿草淹没。眼睛辨别不出路径,却拿不错脚!
梦仍走在路上,蛙声一如既往敲打脚骨,星星一如既往守候梦境,夜色打坐肩头,叙说阴雨或朝阳。
拐弯时山路喘口气,把缰绳递到我手里,于是我挥舞长鞭,一声脆响刹那间转身远行。
心还在路上,时间收割不了青春,却不小心割疼那条行走的路,我和路不由得都铁青着脸弯曲着身子。
并列季军作品:《会说话的影子》(5分)
作者:曾经潇湘
我刚张嘴,影子突然在我声音之前张开了嘴,那么细,那么模糊。
看看眼前的阳光花纹,阳光在我身上骑过,在地上摊开一段影子。影子在中午时与我重合,下午时虚胖了许多,晚上来了,我的影子被灯光捉住了。
影子总是在光线中出现,影子和实物一前一后,亦步亦趋,会说话的影子常常在深夜里出现,一声刺耳的声音把影子震动得失去平衡。
影子里的世界,远比实物世界可怕、恐惧,墓堆里只见影子,不见人身,影子与影子交流,光线来了,影子潜入地下。
影子会说话,那是影子的哲学。X光线一照射,胸腔里、大脑里那些平生从不外露的地方一下子出现了影子,它们说着话,说着此人或那人有此病或那病的话语。
实物的存在,过多的存在现象中,透过实物看见了与实物不一样的丝丝缕缕的影子,这些影子影射着实物的本质,尘世间的蛛丝马迹,其实也是实物的一种存在形式。
我从东南西北走过,我把影子带到东南西北。看着燕子从南方飞来,我看见了燕子在南方的生活影子,秋天飞走了,它的影子留在了北方。
人,在走失的那天起,实实在在的留下了一些影子,除此再没有第二种形态。
会说话的影子集合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并列季军作品:《漂》(5分)
作者:王业旺
背着家乡行走的人,肯定也背着家乡苦苦的悲经。
走过一座山,又一座山,仍走在城市的季节之外,
仍然要走,走出的路太远;
涉过一条河,又一条河,在另一个不能抵达的世界反反复复的搓洗,
不能回头,回头的路太痛。
一页撕去,日子空了;一本撕去,年份空了。
故乡的月,圆了缺,明了暗,多年以后,曾经窗明几净的老屋只能储存风,储存雨,
储存着盼的目光。
活着活着就老了,一生不愿扶墙的母亲,怎么就扶着墙睡着了;
青着青着就黄了,一辈子抱着黄麦穗抱着黄稻穗的父亲,怎么就抱着一蓬黄黄的衰草,
当做草帽,蹬在地头,不动了呢。
走着,走着,他们怎么就不见了。
这就是人生么。
家乡还在,只是山高水长;乡愁还在,只是隔着一帘春梦。
乡音瘦成一个单薄的词,和京片子粤语混在一起,成为杂种,
一路扛在肩上,装进心里。在另一道门里,进进出出。
他乡望月,只能望见剥落的青春,只能望到自己内心沉重的叹。
一路走来,近了,还是远了,谁也无法看清,雨打的浮萍,风吹的浮萍,颠簸飘摇的路。
在水一方,谁又是谁故事中的伊人,年年归来的小桃红,年年撩起的愁绪,
岁月老了,剩下沧桑;时间老了,剩下杂陈;风帆老了,剩下漂泊,继续的漂,
漂到无岸中的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