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推开门,秋天来了。
我摸自己的脸,全是折皱。
我还当自己年轻呢。桃红柳绿的。
最是恼恨啊,这一辈子,什么事都没有做。
越想,我觉得越可笑-----
单位一拨又一拨的新人来了。我坐在最后排。
章章和我同岁,他滚在脂粉堆里。不知谁的香水味好浓。
也难怪女领导厌恶。
章章请女孩子吃饭,也请我。
我坐在光线最暗的角落里。如此,他们打情骂俏,完全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四十大几的男人,就像柳溪里的蝉。章章属于能操琴的那种。
我看窗外。章章在我的耳畔上说话-----
到这个年岁了,我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就蹦跶。
我看看章章怀里的女子,像一朵快要败落的秋芙蓉。
她的面色那么白,腰不怎么细,像条鱼。
后来两个人吵架,吵得很凶。章章用拳头砸女子的头,两个人揪在一起,像滚秋风里的蓬草团。
窗外的月季花,越来越少,只有一瓣残零,在风中摇。
这个秋天真没有看头。章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蜷身在圈椅里。
像只垂危的蝴蝶。让人怜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