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站立的姿态
文/张绍金
有一种成熟叫疼痛,疼痛在秋收中幸福奔走。饲养一个节日的疼痛 ,提升自己灵魂高度。
灵魂经过的地方,时空沸腾着山川……路途,有一块站立的石头,侧头远望。
来到尘世,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个文艺范儿,或思想家。捻着白胡须,才明白自己只是来过。
雨,是秋熟喜极而泣的宣泄。多少惊喜,多少愁绪,织成网,打捞季节扦插于喉结的生长。
秋雨也瓢泼。电闪雷鸣是季节的结论,秋虫准备冬天食物要冬眠吗?大地干渴,种子干渴。
秋雨,给麦芽分析温度,清除稻田成熟过的香气,洗净农家几近烦躁的喜悦。
红中泛黄的叶,是一块块新鲜月饼,秋风刻雕月饼的岁月,一直不停行走,逼抵初冬行装。
节日在烧秋的烟味中干净自己,浑圆日子。眉宇间渗出青草地,秋绪纠结于鸟声绽开一朵朵花。
一叶并不知秋,知秋的是肩头沉沉的果香。飘落是一种获取,是一种精神放牧后的回归。
阳光一口口吸纳,秋熟味道拧成一根越拉越长越拉越坚韧的纤绳,我是被纤绳领养大孩子。
岸边,涛声一浪高过一浪,行进的号子弯曲着脊背。岁月,渗出祖辈鲜血的痕迹。
两岸的吆喝声踩绿同一个鼓点,月圆生烟,你说哪颗是属于自己的星光?
其实,落叶完成的是一种信念,枯老才是成熟,归根才是信仰——生命如此圆满!
抱歉,我不属于这个秋天。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去向何方,但我钟爱秋色包裹的山川。
把秋色描画成心房壁画,稻谷金黄的香味溢成河流,源头于心,喘急,舒曼,行吟。
秋,熟成一湖碧水,水边农家的牛羊出栏入谷,山的颜色忽东忽西地走动。
叫喊声如笛吹出信仰!平复浮躁的莫过于鲜嫩如草的牛粪,山峰携带风,携带云,携带秋色!
孤单的是身体,寂寥的是心境。不孤寂的周遭事物捏拿日光和匆忙。
那一排如山的稻浪刮过来,涤净心空尘土。壁立涛声,谷风并不锋利又坚如岩石。
脚步声是峰岭敲打的鼓点,凸起又凹下的是鸟的飞翔,鸟声畏惧色彩,畏惧一滴白露。
心思骨瘦如柴,身影愈显结实,山峰不由自主弯下腰身,硬朗的气势滋润谷幽峡长。
蝉鸣一巴掌拍红枫林,拍红一座村庄。拍红的阳光醉成汉子,头枕西坡,鼾声也是红色的。
山风扯弯路的方向,扯不弯肥胖的蝉声。低一声高一声长驱直入的是村庄大腹便便的秋熟。
河水是山村血脉的流淌。那行走的云是天空饲养的一群蚂蚁,以执拗肆意虐待阳光。
收割中,最迷恋人的是母亲轻重不一的脚步和咳嗽,是父亲竹烟袋播种的嗤嗤火苗。
山歌挨着泥土就长根,星星挨着蓝天就遨游。雁巢筑成太阳,树叶是阳光劫掠的雁声!
月光如佛,石桌上绽放一盅酒气,山歌弯成一轮月,弯成桂花杯里浑浊的酒味,月色把季节暖香。
月在树梢攀爬,夜色不圆。天空水土单薄,月光面黄肌瘦。精力旺盛的总是汗水的歌声!
笑声、虫鸣、喘息、歌谣,金黄而饱满,如一粒粒熟透的稻穗。
黎明填满山谷,涧泉一夜未眠,空旷中奔腾的梦想乘机驾驭树枝,和阳光一同发芽。
山道布满野兽踪迹,群山不会孤独。粗犷不羁是秋站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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