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霁良 于 2015-9-29 11:21 编辑
现在写诗的人多,诗无定式,很多都是信手掂来,中国诗歌网上就分行是不是诗展开大讨论,笔者也被邀请参与其中,现就诗与散文之别谈点个人看法。中国诗歌网的主任编辑写生质疑别人的诗,说“整个一分行的文字,是诗,还是大白话?”还真就列举了两条让大家评判,下面是他列举的其中一条。
《吃人肉的狗狠狠盯着父亲》
七天之后
八月十五日
中秋节,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遍地高粱肃然默立
高粱穗子浸在月光里
像蘸过水银,汩汩生辉
我父亲在剪破的月影下
闻到了比现在强烈无数倍的腥甜气息
那时候,余司令牵着他的手在高粱地里行走
三百多个乡亲叠股枕臂、陈尸狼藉
流出的鲜血灌溉了一大片高粱
把高粱下的黑土浸泡成稀泥
使他们拔脚迟缓
腥甜的气味令人窒息
一群前来吃人肉的狗
坐在高粱地里
目光炯炯地盯着父亲和余司令
写生把莫言小说《红高粱》里的一段话摘录下来,说“不知道这算不算诗?这场景很诗意。”
这当然不是诗,只是纯粹的描述,并没有上升到诗意的高度,老诗人流沙河说“画+说=诗”,莫言的这段话还只是“画”,离诗还远。我在论争中引用了另一位老诗人郑敏的话,她说,“诗与散文的不同之处不在于是否分行、押韵、节拍有规律,二者的不同在于诗之所以成为诗,因为它有特殊的内在结构(非文字的、句法的结构),因此一篇很好的散文即使押上韵、分行、掌握节拍,也不是诗,也达不到诗的效果,反之,一首诗如果用散文的格式来表达,它仍不是一篇散文,而是散文诗,因为从结构上它仍然是诗。”
所谓诗的特殊结构,每首诗都应该有的,那就是一首诗有没有暗示和启发效果,有,乃诗;没有,非诗。诗的这个“暗示”,唯有诗才能有的这个“暗示”,是什么呢?我想最多的应是象征,象征倒是真的可以缩小读者与作者的心灵距离。
艾青曾说“假如是诗,无论用什么形式写出来都是诗;假如不是诗,无论用什么形式写出来都不是诗。”中国古代,诗就是歌,歌就是诗,现代社会是个思辨的年代,不再是激情的年代,“诗”已经不是过去可以吟哦的诗歌,“诗”和“歌”已经分离,一朗诵就变味。当下的诗歌杂志几乎看不到有韵的诗歌了,这个态势还会长久发展下去。当然,可能今后也存在一个分久必合的问题。
笔者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搜集阅读美国诗歌,说研究也行。通过比对,觉得美国当下充斥的都是强调写现实生活细节、强调地方色彩的诗,诗写得更具体,和六七十年前庞德、艾略特的智性、沙龙意识的诗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走向了反面,可谓美国新诗的一种解放。一如中国的“第三代”否定“朦胧诗”,一如美国大诗人威廉斯说“诗人都是偶像的砸碎者”,诗总在路上,总在探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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