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曹华鹏 于 2015-10-4 15:58 编辑
北雁南飞
作者：曹华鹏
北雁掠空，斜而南行。
雁羽激荡，旋起远古烟尘，漫过昨日苍穹，染蓝今夜晴空。
小雅潺潺，诗经浩荡，打湿了千百座王朝宫墙，裹挟着千万文人墨客，一路奔涌畅行。
借你一只毛羽，画一条汹涌天河；借你一管音喉，唱一首鸿雁清歌；借你一身舞姿，奏一夜天籁之声。
数千年风霜雪雨，抹不去你横亘长空的飞姿；数万个春夏秋冬，阻不断你一路南行的身影。
周代的土地早已远去，旷野里的土墙也已坍塌，流民的歌声依旧回荡在岁月的天空。
北雁掠空，滑而南行。
多少的日子，如流水般逝去，我手捧诗卷，一直在衡阳等你。
蹲守在回雁峰下，仰卧在平沙之上，等候大写的汉字出现，去品咂唐诗宋词里飘出的缕缕情愁。
高适的信封早已陈旧，王湾的乡书至今没有送达；范仲淹气喘吁吁地扇动着塞下秋风，李清照一直在旧相识里泪水盈盈。我已昏聩，不敢北望，只知狂歌痛饮，竟把雁丘遗失在元好问的曲谱中。
时至今日，我依然走不出那片荒漠。
乡愁将我蚕儿般裹起，一如襁褓中的婴儿，蜷缩在故乡记忆里，抵御着心中骤起的电闪雷鸣。
北雁掠空，飘而南行。
渐寒渐冷的乡野，倒卧在北方的怀里；且行且远的炊烟，另存于电脑的相册间；亦歌亦吟的诗章，叠压在疲惫的行囊中。
踯躅于江南闷热的街头，捆绑在隆隆的流水线上，我几乎成为废人，耳已失聪，眼已色盲，笔已生锈。是的，我的青春伤痂累累，一如大雁南飞时斩落的片片滴血残阳。
就是今日，在江南新区，在水乡湖畔，我听到了一声久违的长鸣。仰头找寻，却不见羽翼斜描的身影。
我知道——
我的舞姿尚未卸妆，我的清音还在弹唱，我的羽翼还未折断，那大写的“一”字依然横亘在天河之上。
清鸣袅袅，乡音未改；清影悠悠，乡愁未销。
我的恒温库里存放着故土的体温，机床上穿梭着母亲的唠叨；我的工具箱里堆满儿时的玩具，饭桌上溢满父亲的酒香。我的工友宿舍里，妻的体香沾满梦靥，儿女的嬉戏触响闹钟。
啊！北雁掠空，绕而南行。
且行且远，亦歌亦吟，渐寒渐冷，在清秋梦里，在异地晴空。
2015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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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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