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
独自坐在老秋孤寂的小屋前。雨是秋雨,时而落几滴,打在粮仓的塑料布上,发出脆脆的嫩响——随一阵冷风而去。
“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的日子已过去,田野的宁静沿着横纵的堤坝压向我,如无边落木萧萧而来。
河弯,洁净的流水没有颜色,那道残阳已忘记了半江瑟瑟;也没有声音,绝非“不知多少秋歌”。
较远,西面淡淡的山峦,南面光枯的原野,北面似在招手的白杨,都无聊地苍老了。
想从前,阳光从月牙湖跨栏,闪着金光,远山苍翠,田野书写饱满的金黄,鸟雀喧叫催农人收获希望。而今,为什么撕掉所有日记,就是为等待那场雪吗?还是等我写下你的苍凉。
“自古逢秋悲寂寞”,这寂寥的老秋抽打筋骨,我的疼痛从心里始发,咳在秋天的雨里。
天空是沉甸甸的灰,从上到下是一个颜色,看不出头尾,看不清世间的芜杂,云层密密地盘旋着。
冷风从天外伸出来,用冰冷的手挤着陈旧的棉;雨,淅沥,没有章法。
风从苇丛走过,呜咽着,苇杆晃荡起水中的涟漪,水花便一阵啜泣,又接着一阵啜泣,向下游传递。
我仍坐在孤寂的小屋前,一层塑料布遮着我的头顶。
风好象越发大了起来,装载的温度越来越低,眼睛分明看见一些白色的颗粒落到地上,头顶塑料的响声也发生了变化——干冷的脆响。
远处更为灰茫。村庄像缩在雾气里,渺然,凄冷。
而我眼睛触及的白,却使我的眼睛振奋了一下,这些白色的颗粒在地上散乱着,逐渐地多起来,逐渐白成了广阔——远近一片白的世界。
我站起来,冷风似乎变得温顺,逐渐提升着温度,逐渐用柔和的手轻抚我的脸颊。
我的世界开阔起来。在这老秋的原野,因为一场雪的来临开阔起来。
我来回走动,时而伸出手迎接雪花,时而做出拥抱的姿势,我知道,我正感受一场洁白,或一场空白,逐渐回到洁净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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