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
崔国发
总是习惯于在秋天最深的地方呈现。一只低飞的夜游者,栖于老树饥饿的枯枝或墓地的碑碣之上,呜呼出昏暗的原野中那些不祥的信号?
地老天荒,它戚戚地向人们说出,一片草叶的凄凉。
或许每一只乌鸦,都有关于一片草叶的记忆,从萌芽到碧绿而终至于萎顿,从生命诞生的某一个清晨,到偶像的黄昏之匆匆降生,仿佛就在朝夕之间。之后便是那一个比乌鸦还要黑的长夜莅临。暮晚,作为乌鸦是它的宿命。
人们都乐于倾听喜鹊婉转动听的献媚假言,而惧于听到乌鸦所说的惶然的真话。其实,乌鸦最能体现出黑白的重量。寸断柔肠的鸦,最懂得民间的疾苦与疼痛。
河水依旧在流,乌鸦已经飞走。
回到明媚的天堂或阴森的地狱之中,世界仿佛就是我们最初和最后的爱。
深沉的夜色弥漫得到处都是,乌鸦却比夜色受到了更深的伤害。真理的出场,时常让我们越来越觉得迷惑不解,异端却往往被当作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使者。
月亮开始黝暗,鸦的嗓音变得嘶哑乃至于沉默。如果有一天,乌鸦突然说你吉人自有天相,恐怕你又会说它在撒谎。那么,它该说什么好呢?
仅仅是一只留在地上的鸦--这低飞的夜游者,便让我想起了卡夫卡的话:“因为天空意味着:乌鸦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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