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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岭的横鳞竖勒势散文诗—评2014年度星星·中国散文诗大奖赛一等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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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11-9 23:1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野雪 于 2015-12-28 01:05 编辑

张庆岭的横鳞竖勒势散文诗
—评2014年度星星·中国散文诗大奖赛一等奖作品
作者:野雪



    中国新诗已近百年,伴随着中国新诗的散文诗几乎同期出现。1918年刘半农发表在《新青年》的散文诗《晓》,1922年1月他发表在《文学旬刊》的《论散文诗》,稍后,《文学旬刊》发表王平陵的《读了<论散文诗>以后》。1925年1月24日,鲁迅开始创作的散文诗集《野草》(1927年7月由北京北新书局出版)。中国散文诗作为新诗诗体中独立的文体,从诗歌创作到诗歌理论,一启步就好像达到了让后人无法超越的高峰。从散文诗的文体特点看,无论是散文诗文体开创者法国的波德莱尔,还是中国散文诗早期的诗学家王平陵,以及当代诗人、诗评家张庆岭,国内诸多散文诗的理论,一致公认散文诗是最具有呈现现代精神的一种诗歌文体。散文诗的这种文体特点,随着时代变迁必然具有更大的文体艺术创新发展空间。

    过去,与庆岭先生交流时,他说:“散文诗,是诗。它,只是穿了散文的衣服。除此之外,与散文没有其它任何关系。”是诗,那么诗的基本特点,它是否具备?最擅长写大白话诗的唐代诗人白居易给诗下了这样的定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新诗/散文诗,童年期,以胡适等颠覆文言的白话诗文学改良运动,以及之前黄遵宪、梁启超等提出的“我口写我心,古岂能拘牵(《杂感》)”每人一种文体的诗界革命,发展至今,新诗是否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胡适的白话诗不需要再讨论,现在写新诗的谁还使用文言文。黄遵宪的每人一种文体的诗体大解放提法,写新诗者,尤其是散文诗的作者好像也已经完成。那么,关于诗歌,我们还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呢?从黄遵宪的诗界革命失败,到胡适等白话诗先哲们未放弃古体诗的创作习惯,一直到今天的口水诗、梨花体,以及古体诗词仍旧占据诗词创作的半壁江山的现状,诗体革命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彻底完成。一切回到根源上来探究,就不易受迷惑。诗歌,首先是一种语言艺术。无论白话文,还是文言文,诗的语言必须是独特的、具备诗的艺术特征、启发人们的想象力。如果我们能够用现代汉语的诗语言表达的像古汉语在古诗词中表达的那样有效,那么剩下任务的只是文体方面的问题。从语言的自由性看,现代汉语好像比古代汉语要优越,关键是,作为诗给予人们的想象力所使用语言的空间张力如何?首先,新诗童年期的白话语言是没有做到这一点,当下流行一时的梨花体、口水诗更是力所不能及。

    有关诗歌的现代性,诗人张庆岭如下说法:“汉语诗歌的现代元素,是对传统诗歌写法的革命性颠覆,是对当代诗歌语言与意境的重塑与拓展,但,它绝不是晦涩语言的堆砌和荒诞意境的拼凑,而是让语言更加敞亮、优美、细腻、立体、明白如话,却又广阔无限、深不可测。现代元素,追求的是复杂美(张庆岭 写于2014年12月《小拇指诗刊》博客)。如此看,张庆岭的现代元素说法,强调的是“写法”而非内容,“是对传统诗歌写法的革命性颠覆,是对当代诗歌语言与意境的重塑与拓展”。传统诗歌写法是什么?今天,只谈散文诗的传统写法。我们以现代散文诗的最高峰鲁迅先生的《野草》为例,看张庆岭在散文诗写法上有哪些革命性的颠覆。中国现代诗刊权威之一《星星》诗刊主办的“2014年度星星·中国散文诗大奖赛”中,张庆岭的散文诗作品(组诗)获得一等大奖,请看他的这首获奖作品《与老年痴呆书》:

        《与老年痴呆书》

        晴空当歌。

        六十岁是汉书,七十岁是史记,八十岁是天问,九十岁是论语,再过几年,就步入诗经了。多么令人质疑:面对海啸、地震、埃博拉、恐怖主义——这个强势、动荡、薄情、寡义,而又无尽纷争的世界,他,怎么就,那么
淡然。平静。无动于衷。

        万里无云。

  躺。坐。很少走动。绝不奔跑。面对一张张前来看望的同事、上司、老板的脸,他把笑、讪、媚、惬,藏得很深。一年又一年地,没有成就感、耻辱感与毁灭感。
  ——饭碗掉在地上不拾。递过来的钞票不接。到嘴的肥肉不吃。不修边幅。无视前程。蔑视利害。不问尊卑。衣服里,裹着空洞。
眼睛里,充满举目无亲。

  下半生,坐在床上;上半生,早已没入了坟墓。
一个趔趄,他用死亡,扶住自己。

        (如此下去,对手能不放心?仇人能不惬意?)

  真想跑过去,安慰他,提醒他,或者成为他手中的一根拐杖。
  可。我怕——我
        不配。

    张庆岭的诗句:“躺。坐。很少走动。绝不奔跑。面对一张张前来看望的同事、上司、老板的脸,他把笑、讪、媚、惬,藏得很深。一年又一年地,没有成就感、耻辱感与毁灭感。”语言是诗的化石,汉语作为一种象形文字的演变,更保留了它出生时的诗趣。一字成句,一字成诗,也只有汉语才能有这种具象功能。张庆岭把汉字运用到极简的境界,而且干净利索,像对待一片一片的鱼鳞。文学语言区别于科学语言,诗语言更是高于一般的文学叙述语言,如同书法中的隶书,不必厚厚着墨,诗句步伐像刮鱼鳞,迈步形同巨兽走路,沉稳有力。从语言节奏上,留出“飞白书”的空间,启动读者的想象力。对他“横鳞竖勒”独具文体特色的散文诗艺术手法,试着进行一次剖析和评论。先解释一个艺术名词,何谓横鳞竖勒?横鳞竖勒,是汉代辞赋大家、书法家蔡邕的书论传世之作《笔论》所阐述,书者应有的精神状态《九势》一文中的一势。所谓“九势”,就是关于笔势的九种方法、法则。只要学书者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又能勤学苦练,即使没有名师的指导,也是可以达到书法的“妙境”的。书法九势,具体指落笔、转笔、藏锋、藏头、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 ,为蔡邕对书写中行笔技巧的总结,是不可多得的经验之谈。蔡邕也是“飞白书”书体的创立者,笔画中丝丝露白,似用枯笔写成,为一种独特的书体,对后世影响甚大。横鳞竖勒的意思,是指用笔写横与竖时的不同感觉,横,如刮鱼鳞,竖,如勒奔马缰绳。用“横鳞竖勒”这种书势方法,来解释张庆岭的散文诗语言艺术结构创作手法,我认为是再准确不过。

    在《与老年痴呆书中》的两条虚实的叙事结构中,荒诞叙事比较明显,看似在写一位痴呆病患老人的种种表现,好像又掺杂了太多非现实的想象在里面,从而造成真真假假的模糊意象。诗的末节,变客观叙事为完全的主观,看似一条明线出来,一个第一人称的“我”跑进了诗里,却仍然是想象,什么也没做。这种叙事方法,文学批评家称之为“转叙”。当代法国最有影响力的文学批评家之一热拉尔·热奈特擅长研究这项文学叙事方法。举例分析,请看诗句,“躺。坐。很少走动。绝不奔跑”,这是客观叙事;“面对一张张前来看望的同事、上司、老板的脸,他把笑、讪、媚、惬,藏得很深。一年又一年地,没有成就感、耻辱感与毁灭感”,这句就是完全主观猜测下的叙事。很明显,诗人把自己的情感和想象加了进去。热拉尔·热奈特说:“创造出两个不同的叙事空间或情景:真实的和虚幻的。文本中这两个空间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门槛,就像戏剧开场前的帷幕所起的划分戏外和戏内情景一样。而转叙的基本功能就是打破或者跨越这一门槛和界限,去重新建构一个想象世界或者空间。转叙的实现就是通过作者有意暴露自己的虚构身份进入文本的叙事,此外是通过故事中的人物离开故事的叙述,来跨越文本中两个空间的界限。这是明显的故意违规行为。”

    散文诗初创时期,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集《野草》最后一篇《一觉》(1926.4.10创作)中的诗句:“野蓟经了几乎致命的挫折,还要开一朵小花,我记得托尔斯泰曾受了很大的感动,因此写出一篇小说来。但是,草木在旱干的沙漠中间,拼命伸长他的根,吸取深地中的水泉,来造成碧绿的林莽,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生’的,然而使疲劳枯渴的旅人,一见就怡然觉得遇到了暂时息肩之所,这是如何的可以感激,而且可以悲哀的事?! ”两句话中,鲁迅先生竟然用了四个连词“还要、因此、然而、而且”,就是我们日常说话也不会如此啰嗦,更何况不用这些连词并不影响诗句所要表达的诗意。且不论鲁迅先生连词的如此频繁使用是否是受西方语言的影响,只说他的诗语言与张庆岭的诗语言相比,从诗的多维多义方面,后者要胜出更多。

    张庆岭散文诗的语言结构形成背景,与人们对新汉诗艺术欣赏的渴求分不开的。也就是说,散文诗作为一种独立的诗体,它的历史使命在传统基础上必须进行颠覆和革命,才能够与先人的作品区别开,从而谋得它的生存机遇。钟敬文先生的《兰窗诗论集》中写道:“打倒古典主义!同时不要忘记谦逊的学习古典的作品。”诗人张庆岭认为,古典诗词被现代诗代替,是历史和时代发展的必然。对于古典诗词,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学习,时常听他讲起李清照的词。从这首《与老年痴呆书》里,我们可以看到有些长短句的影子。诗开首就以一句四字词组,如同一声长啸,有点像《笑傲江湖》的歌词。通过一段诗歌语言叙述后,马上转为一个低沉的节奏,同样又是一句四字词组,然后嘎然而止。从诗意布局上看,就像书法《张迁碑》中的隶书个性,每一笔竖画绝对不会出现脱缰之马,从艺术的主观自由缘情到“竖勒”势言志理性的艺术之美。这些从传统艺术那里汲取来的诗意布局方式,在那段急于白话文学改良运动时期的鲁迅先生的散文诗中是难以寻找到的。

    传统的新诗语言在叙事方面,有别于戏剧、小说中以情节取胜的特点,更与散文的整体叙事有着严格界限。散文诗的童年期,没有严格划分好与散文叙事语言的界限,当下官刊主导文学大方向,某些编辑懒政不思进取大力扶植以情节取胜的诗歌文体发展,让诗变得越来越像小说或散文,诗歌语言写诗的传统,官方民间好像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诗坛群魔乱舞,口水诗趁此泛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爱尔兰作家萨缪尔·贝克特认为:“只有没有情节、没有动作的艺术才算得上是纯正的艺术。”这个依赖小说和戏剧起家的作家,以荒诞的手法开辟了“过去艺术家从未勘探过的新天地”。1969年前这位小说家用烂放弃的手法,竟然成了目前国内很多诗人所谓创新的大流行。

    张庆岭的散文诗中,有叙事,好像也有情节,区别在于,叙事有的是带有想象力且荒诞的诗歌语言,不断地插入哲思与梦幻混杂诗语加以情节隔断。怎样的诗歌语言才能达到一个高境界呢?引用当代著名诗人汤养宗先生的一句话作为本文结尾:“诗歌文字是无事不管的,而高境界的诗人能做到什么都不管。他敢对自己的说话把话语说得像只大兽走路那样大摇大摆走走停停。小兽历来跑得快,并且它的小头不断的转来转去左右观察,因为它感到外来的威胁太多,不绷紧神经下就可能大难临头。大诗人已放下这一切,是那种养足了底气后敢对什么都说不与不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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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11-12 21:30 | 只看该作者
“大诗人已放下这一切,是那种养足了底气后敢对什么都说不与不管的人。”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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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11-13 17:05 | 只看该作者
有关诗歌的现代性,诗人张庆岭如下说法:“汉语诗歌的现代元素,是对传统诗歌写法的革命性颠覆,是对当代诗歌语言与意境的重塑与拓展,但,它绝不是晦涩语言的堆砌和荒诞意境的拼凑,而是让语言更加敞亮、优美、细腻、立体、明白如话,却又广阔无限、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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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11-16 14:23 | 只看该作者
散文诗初创时期,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集《野草》最后一篇《一觉》(1926.4.10创作)中的诗句:“野蓟经了几乎致命的挫折,还要开一朵小花,我记得托尔斯泰曾受了很大的感动,因此写出一篇小说来。但是,草木在旱干的沙漠中间,拼命伸长他的根,吸取深地中的水泉,来造成碧绿的林莽,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生’的,然而使疲劳枯渴的旅人,一见就怡然觉得遇到了暂时息肩之所,这是如何的可以感激,而且可以悲哀的事?! ”两句话中,鲁迅先生竟然用了四个连词“还要、因此、然而、而且”,就是我们日常说话也不会如此啰嗦,更何况不用这些连词并不影响诗句所要表达的诗意。且不论鲁迅先生连词的如此频繁使用是否是受西方语言的影响,只说他的诗语言与张庆岭的诗语言相比,从诗的多维多义方面,后者要胜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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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11-16 14:24 | 只看该作者
野蓟经了几乎致命的挫折,还要开一朵小花,我记得托尔斯泰曾受了很大的感动,因此写出一篇小说来。但是,草木在旱干的沙漠中间,拼命伸长他的根,吸取深地中的水泉,来造成碧绿的林莽,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生’的,然而使疲劳枯渴的旅人,一见就怡然觉得遇到了暂时息肩之所,这是如何的可以感激,而且可以悲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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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11-16 14:25 | 只看该作者
把那几个连词去掉看看:

野蓟经了几乎致命的挫折,开一朵小花,我记得托尔斯泰曾受了很大的感动,写出一篇小说来。但是,草木在旱干的沙漠中间,拼命伸长他的根,吸取深地中的水泉,来造成碧绿的林莽,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生’的,使疲劳枯渴的旅人,一见就怡然觉得遇到了暂时息肩之所,这是如何的可以感激,可以悲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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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11-16 14: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叶如钢 于 2015-11-16 15:06 编辑

味道失去不少。

鲁迅使用这几个连词有其道理。 其语势正要靠它们。

再者, 仅仅以这几个连词来评价, 也是很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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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11-17 18:20 | 只看该作者
传统的新诗语言在叙事方面,有别于戏剧、小说中以情节取胜的特点,更与散文的整体叙事有着严格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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